任何一个做妻子的都不可能知道所谓感染来源的马桶座其实是个橡皮娃娃。毫无疑问,她老公一定是那样说的。可是柯拉由卫生局那里打听到的资讯是:你没法让螺旋菌在硅胶上存活,如果没有破皮,不经血液、口水,也不可能传染肝炎。不错,那对娃娃很真实,可是还没有那样真实。
只要做妻子的放过这件事,下个星期他就会把疱疹带回来给她和孩子们。淋病。菜花。艾滋病。因此她跑过来逼问柯拉:“我老公利用午餐时间跟什么人乱搞?”
只要好好看一眼柯拉,她那用发胶喷修的发型,戴的珠子项链和长到膝盖的尼龙丝袜,还有裤装,就不会有哪个做妻子的会怪罪到她这边来。会把用过的卫生纸塞在羊毛衣袖子里的柯拉。桌上会放一碟彩色硬糖果的柯拉。她的告示板上钉的还是《家庭》杂志里的漫画。
不过,也没有人说柯拉? 雷诺兹毫无吸引力。
然后那个警探的妻子看到指甲搽得红红的珊黛莱克督察。
后来柯拉被叫进去谈话,大家都不觉意外。
没有人会告诉柯拉说她的日子不多了。
督察请柯拉在她那张大木制办公桌对面坐下来。督察的办公室里有高高的窗子。督察坐着,背对着阳光和郡警局停车场里的车子。她挥动一只手的五指,要柯拉靠过来一点。
“这实在是很困难,”督察说,“要决定到底是我整组人都疯了,还是你…… 反应过度。”
没有人能体会当时柯拉的心像从悬崖之上坠入深渊的感受。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僵住了。这就是我们会做的事:把我们自己化为物体。把物体化为我们自己。
全世界数以百万计的人仍然在想救活贝蒂人工呼吸教具。也许他们应该少管别人闲事。也许已经太迟了。
督察说,弄坏娃娃的,是那些孩子,一向是如此。受虐的孩子会欺凌他们能欺凌的东西。每个受害者会找一个受害者,这是恶性循环。她说道:“我想你该去休个长假。”
如果这样说有帮助的话,就把柯拉? 雷诺兹看做是一个一百二十磅的保险套……
没有人说最后那段话,不过也用不着说。
没有人叫她回家,准备应付最坏的情况。
作为保留她工作的部分条件是:柯拉必须将据报由她拿走的贝蒂人工呼吸教具归还。她要交还那些她用郡警局公款买的填充动物玩具。她要立刻交出保健室的钥匙,让那个房间和那对生理构造正确的娃娃由所有人员使用,按先到先用的顺序。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