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妍清正要开口，一道熟悉的冷冽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斯赫，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话语忽然戛然而止，他惊讶地望着坐在好友对面的女生，迟疑了足足五秒钟，才试探地唤她，“凌妍清？”
来人的脸上闪过一抹不经意的凝重，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想到了她和吕熙宁的关系。
聂斯赫瞥了他一眼，唇角扬起促狭的笑，“怎么了，活像见了鬼似的。”
谢右望着女生的眼光闪了闪，旋即若无其事地看向好友，“没事，我刚刚好像看见楚零了，就是你说的那个挺有意思的女生。”他走过来，大剌剌地坐到聂斯赫的旁边，拿起桌上无人动过的茶壶和茶具，替自己和他俩斟上了一杯，状似无意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聂斯赫却好像没听到他问的话，漫不经心地反问，“什么好像不好像的，她变化很大么？”
“不知道。”谢右耸了耸肩，呷了一口茶，“我跟她又不熟，要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倒是你……”他摸了摸下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端量他，“我就纳了闷了，那楚零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你看上她哪点了？”
“谁说我看上她了？”
谢右放下茶杯，挑了挑眉，“你没看上她，会闲着没事办什么同学聚会？还特意嘱咐我别说出去，我看，你就是特意为她办的吧。”
哦？
听到这里，一直安静聆听的凌妍清终于来了一丝兴致，开口问道，“楚零，谁啊？”
“一个初中同学。”谢右戏谑地瞟向旁边的男生，“跟我们一个班的。”
“喝你的水吧。”聂斯赫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推给他。
谢右轻哼了一声，正要去端茶杯，却没由来地被一只养尊处优的手给拦住了。
“这茶水，凉了就不好喝了。”凌妍清把茶杯稍稍往外挪了一寸，认真地说，“这茶虽是好茶，可新沏的茶水，在泡后四至六分钟品赏最佳，一旦冷却，茶水会变得浑浊，不仅味道会变差，也会失去原有的香味。”
谢右撇了撇嘴，不在意地张手去拿，“你可没你那么讲究，对茶道也没什么兴趣，我喝茶，只是为了解渴而已。”
“可是喝的茶多了，自然会生出品的心思。”这回，她没有再制止，却是意有所指地说，“就好比……有的人以前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所以喜欢上一个人之初，只是出于单纯的喜欢，但时间久了，总不免生出比较的心理。”
谢右听出了点不对劲，微微皱起眉头，眼光沉沉的氤氲了一丝冷意，“你想说什么？”
她顿了顿，好像置若罔闻一般地微微笑起来，语调婉转动听地说，“啊，为什么我喜欢的人总是莽莽撞撞的，只知道闯祸，真是让人伤脑筋；啊，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能像她一样聪明懂事，乖巧体贴一些不行吗……”
正投入角色，说得起劲，一个清冷动听的声音倏地唤她——
“凌妍清。”
那声音从身后传来，语调里氤氲着一丝难以辨认的笑意，熟悉而恍惚，几乎令她瞬间就神经紧绷地坐直了。
下一秒，她听见那个声音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那要是我喜欢的人总喜欢瞎操心别人的事，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