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一句“我来了”被理智生生地掐在喉咙口，她艰难地抿了抿双唇，“我家里临时有点事……”
这就是你挂我语音几个月不上线的理由？
聂斯赫非常想这么问，但瞥见女生眼眶微红，一副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不由暗暗腹诽，被放鸽子的人是他，没有得到解释的也是他，委屈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况且他的态度也不差，更没有逼问，怎么她反倒表现出委屈巴巴的样子，真是令人好气又好笑。
“楚零。”他难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微暖的阳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视线里仿佛都是明晃晃的亮色，让他整个人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她想，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怕他的，还掺杂着一点点的心虚。
不仅仅是由于他们之间无法填补的差距，还有害怕心思被看破戳穿的惶恐。
于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欲说还休，憋红着脸沉默了下来。
所幸，视野范围内已经看到了补习的培训机构，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一心想逃离这个无言又尴尬的气氛的她如释重负地冲他飞快地说了一句，“我到了，谢谢。”然后也不敢看他，转身就急步穿过了马路。
嘀嘀——
一辆转弯的出租差点撞到她，还好车速不快，惊出一身冷汗的司机愤怒地摇下车窗，朝那个依然跑得飞快置若罔闻的学生背影挥着拳头大喊，“喂！你眼瞎了吗？没看到对面红灯？！”
而聂斯赫站在人行道对面，目送女生逃之夭夭的背影，眉间微微蹙起，一种旁若无人的冷漠从他的身上泛起层层涟漪。
这是只有在他有心事的时候才会不经意流露的疏离。
一阵风吹过，稀疏的枝桠上枯叶纷纷，幻化成某种知来藏往的形状，他静静地望着那个仓惶远去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
*
楚零一股脑跑到培训机构的门口才停了下来，下意识地扭头扫了一眼，川流不息的马路对面，没有再看见那个男生的身影，这才平复着呼吸，彻底舒出了一口气。
真没出息啊。
明明那么思念他，想见他，真的见到他了，她却慌了，退却了。
本以为他对自己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现在却忽然知晓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他唤她楚零，口吻随和而熟稔。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几乎常年不换的校服，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场毫无准备的偶遇，就好像上天的恶作剧一样，在她努力试图遗忘他的时候，重新拨乱了她的心弦，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一上午的补课都心不在焉，脑海里始终徘徊着那个男生在阳光下虚幻而美好的脸庞。
中午回家的时候，路过旁边一家大型商场，却意外碰见了魏昭和。
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迎面相遇的两人同时惊讶地顿了顿，楚零望着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同桌，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魏昭和？”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非常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楚零？”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附近补课。”她解释道，“你来逛商场？”
“唔……是啊。”
“楚零？”这时，一个同样讶异的熟悉声音响了起来，转过头，竟然是陈梓彤。
不会这么巧吧？
她不由愣住了。
然而，当视线不经意掠过同桌略显闪躲的目光，她又好像明白了。
“你们俩约好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