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打开的对话框里迟迟没有反应。
久到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发错消息发错人了。
她渐渐感到了紧张与煎熬，坐立难安地把鼠标移到对话框的关闭窗口上，却舍不得点掉。
他……应该只是随口一问吧？
早知道，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就好了。
她止不住后悔地想。
无可否认的是她的确存着多跟他聊几句的心思，才会故意反问他。
又难耐地等了一会儿，对话框里上才堪堪跳出两个字——
[22:48]聂斯赫：因为……
来了。
楚零一下子坐直了，屏气凝神地盯着屏幕，却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酝酿。
[22:51]聂斯赫：我们一起，也快打了三年的游戏吧？
诶？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她小心地回了一个“嗯”。
而接下来，屏幕上跳出的消息，几乎让她心脏骤停——
[22:51]聂斯赫：我知道我们之间，前段时间的气氛是有点暧昧。
暧……暧昧？
看到这个形容词，大脑仿佛顷刻间“轰”的一声炸开了，她瞪着电脑屏幕，忽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然而，还没等缓过神来，又一条消息闪了出来。
[22:52]聂斯赫：我也确实对你有点感觉。
什……什么？
他说什么？？
这下，楚零完全呆住了。
他对她……有点感觉？
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她缓慢又颤巍地抬起手，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向屏幕的时候，底下又多了一句——
[22:52]聂斯赫：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样的解释仿佛是生怕屏幕前的女生得意忘形，以为他在表白从而丢了面子，几秒的停顿后，男生又着重补充了一句——
[22:52]聂斯赫：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因为我不敢上游戏，那大可不必。
楚零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正在做一个虚幻而美好的梦。
这时，身后的房门却蓦然传来门把轻微转动的声音，在死寂得好似只剩下细微呼吸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她惊了一下，慌忙关掉聊天框，切回复习资料的界面。
白花花的屏幕反射在她的脸上，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方程，却一个也未入她的眼底。
楚妈妈端着果盘开门进来，见女儿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上的复习资料，没有打扰她，轻手轻脚地把果盘放到她旁边就走了。
后方再次传来房门轻合的声音。
她等了一小会儿，不太放心地扭头确认，没有看见楚妈妈，这才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聊天被发现了，指不定要啰嗦絮叨多久呢。
不过，这个插曲把她游离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现实，那压抑在心底竭力隐藏的心思好像在那个男生三言两语的挑拨下便近乎分崩离析，一时间，惆怅、悲伤、欢欣……以往的回忆伴随着诸多感情一起生动地涌了上来，五味杂陈的激动，冲得她莫名鼻尖发酸，就连摸向鼠标的手也微微颤抖。
重新切回对话框，却又是一呆。
然后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发现自己刚刚竟然在手忙脚乱中不慎按到了键盘，而男生的消息下面，赫然是轻飘飘的两个字。
嗯哼。
[22:52]聂斯赫：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因为我不敢上游戏，那大可不必。
[22:53]我：嗯哼
嗯哼？？
嗯哼是什么鬼？？？
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立即卸了这该死的智能输入法，楚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已经两分钟没有动静的对话框，心里刚刚冒出来的喜悦和激动统统化为了欲哭无泪。
嗯哼。
这两个字的语气，怎么越看越觉得像高冷、得意又不屑的结合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