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我的侦察排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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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斩首

服部种带领大部分士兵以搜索队形向林子里追击了大约一里地,并没有发现抗联数十人规模的援军部队,心中十分不解。

参谋武田这时向他报告:“中队长,第一小队报告:有数十人敌军从村子北面袭击了我军防线,柳庄里被围的敌人和村民已经突破了封锁,我军伤亡很大。第三小队以部分兵力正在追击。”

“武田君,我们上当了。村子北面的敌人才是真正的援军。这几个人只是诱饵。”服部种叹了口气,愤懑不平的说。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股敌人实在是狡猾。”过了片刻,武田又说:“中队长,我们是否要返回阵地,去增援第三小队?”

“不必了。”服部种摆了下手,然后说:“敌人已经突破防线,我们距离太远,要想咬住他们显然不可能。”

“那中队长的想法是……”武田不忘问道。

“命令第三小队半个小时后重新集结兵力。前面这几个人既然是敌人给我们的鱼饵,我们也不应该轻易松口才是。”服部种不甘心地说。

“中队长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继续追击前面的敌人?”武田说。

“不错。这几个抗联士兵作战素质都很高。告诉中川,最好留下两个活口。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服部种恶狠狠地说。

“属下遵命。这几个敌人肯定无路可逃了。”武田用轻松的口吻说。

赵德友带着柴富东等几个人向西跑了好几里地,但日军三十几名士兵一直紧追着他们不放。看情形他们想要摆脱敌人的追击,暂时是不可能了。

“排长,敌人怎么紧追着咱们不放啊?一个一个好像红了眼似的!”柴富东开了一枪,然后躲在树干后,对不远处的赵德友说。

“鬼子是因为上了咱们的当,又被刚才那会儿打到了痛处,损兵折将的,现在憋足了气就想着报复哪。”赵德友边给步枪上子弹边笑着说。

“搁平时尽管来吧,谁怕谁啊!现在咱们带着伤员,恐怕麻烦不小啊。”柴富东面有难色地说。

“想不到你也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时候!”赵德友笑了笑,接着又说:“不过你别说,这次咱们碰到的还真是个硬茬!”

“可不是嘛!我的意思,让郝大叔和我掩护你们往北先撤吧。”柴富东换到另一棵树干后,对赵德友说。

“你这叫啥话?我赵德友是那种只顾性命、不顾兄弟的人吗?”赵德友收回步枪,紧贴着树干说。

“排长,你听我说……”柴富东话刚说到一半,只听后面的边勇说:“排长,前面又发现了鬼子,你快来看看!”

赵德友对柴富东说了一句“把鬼子给我钉在这里”,立刻向边勇等人的位置跑去。果不其然,大约有二十人的日军士兵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只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股敌人就向他们围了上来。

“我和边勇保护郭莽,老郝叔,你去帮柴富东。”赵德友说完话,立刻躲在树干后,将步枪平伸出去。郝权才将郭莽放在一棵树干后,也取下了背在肩上的步枪。

几个人心里都明白,他们这次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机会已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之中。

参谋武田这时对服部种说:“大尉,第三、第四中队的先头部队到了。这几个敌人被我们困住了。”服部种只是点了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武田又说:“这几个敌人快要弹尽粮绝了。大尉,我们要不要喊话,劝说他们投降?”

服部种摆了下手,说:“没有那个必要。命令下去,每支掷弹筒先发射三颗榴弹,轰炸结束后所有人对敌人发起攻击。该是到了结束战斗的时间了。”话刚说完,他抽出腰间的南部手枪,将子弹推入枪膛。

因为双方的距离不超过一百米,日军的掷弹筒发射的手榴弹精准的落入几个人藏身的空隙,柴富东因为躲闪不及,小腿上被弹片扎出了一道很深的血口子。

“东子,腿上伤不重吧?”郝权才关切的问他。

“没啥大碍,只是一道口子。跑不成了我还能走。”柴富东咬着牙故作轻松的说,头上的冷汗却冒出了好几粒。

日军数十人开始陆陆续续地逼了上来,郝权才瞄准了握着手枪、带队冲锋的服部种大尉,一枪就打在了服部中队长的腰上。

服部种脚下一个不稳,身子虽然一晃,却侧着身精确地开了一枪,手枪子弹打中了郝权才的大腿。

柴富东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他侧着身子,瞄准目标,一枪击中了服部种的前胸。服部中队长向前吐出一口鲜血,痛苦地摔倒在干草地上。

日军士兵中只有少尉武田停下来察看中队长服部的伤势,其他人都是不顾一切的往前持续突进,有两个人已距郝权才的位置不足二十米。

抽出腰间的刺刀,慢慢装在了步枪上,柴富东心里说:“有机会和日本人拼一下刺刀,也不算留下什么遗憾了。”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响了起来,日军两支部队显然不能抵挡,只能无奈地一步步向后撤去。

“郝大叔,咱们的部队赶来救援了。”柴富东探出身向东北方向望了几眼,然后转过身对郝权才笑着说。

郝权才没说什么,只是鼻中呼出一口热气,咧开嘴对他笑了笑。

柴富东左手握着步枪,右手扶住树干,咬着牙终于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想过去帮上郝权才一把,却被一位抗联士兵扶住了肩膀。

“同志,多谢你们了!不然我们排和全村百姓可就完了!”那位士兵亲切地对柴富东说。

柴富东笑着对他点了下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原来打退鬼子的部队,除了文遥带领的十几名侦察排战士,还包括二团被困在柳庄的那个排的大部分战士。

一位留着胡子的中年人更是热情的双手握住柴富东的右手,笑着说:“谢谢小兄弟了!你们真是不容易、不简单哪!”

“这位是我们陈排长。”扶着柴富东的士兵给他介绍说。柴富东简单地一笑,用手指了指说:“那位是我们侦察排赵排长。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他。”

中年人并没有立刻松开双手,而是笑着说:“话不能那样说。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恩人!也是柳庄百姓的恩人!”

柴富东以前一直认为新二师侦察排是一支特殊的部队,他们总是在孤军作战,他们只是在和敌人打交道,他们这些人孤独、孤冷,没有其他的朋友,从来不去计较一时之得失。到了此刻他才知道,被别人需要、尤其是被一群知道感恩的人需要,的确是一种全身都会溢满的幸福感觉。

关东军104师团师团长服部规文中将在办公室收到自己的侄子为国捐躯的确切消息,大约是在十二月十六号早晨7点钟。

挂掉电话,服部中将没有时间细想,怒冲冲的叫来传令兵,吩咐说:“告诉六十三联队联队长栗林,一个小时内必须赶到指挥部来见我。另外,命令野炮兵独立第十三联队立刻集结待命。”

“是,长官。”传令兵答应了一声,急步走了出去。具体出了什么大事他并不明白,但步兵六十三联队和野炮兵独立第十三联队都是关东军的精锐,师团长这样的命令一定是为了应对强敌。

服部规文随后坐在沙发上,脸上的怒意迟迟未消。

半个小时后,关东军司令部情报局的坂垣将军敲响了服部规文办公室的房门。两个人是老朋友,客气了几句后,服部说:“坂垣君,你是否有要事找我?今天我怕是没有时间多陪你一会了。”

坂垣说:“服部君,您的侄子服部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你准备集结精锐的步兵六十三联队和野炮兵独立第十三联队,想必是有什么军事行动。”

服部规文说:“不错。我打算带领这两个联队去增援203旅团,决不放过抗联新二师的一兵一卒。”

坂垣说:“服部君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根据我的情报,抗联新二师为数不多的作战部队已经逃出了203旅团的包围,服部君此举无异于亡羊补牢,难收寸功。”

服部规文说:“即便如此,我也会带部队继续追击,直到把他们逼入绝境。”

坂垣说:“抗联新二师活动的地区山高林密,地形特别复杂,根本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附近抗联独立第三旅盘踞的娘娘岭地区也是如此。服部君坚持这么做,只会事倍功半。”

服部规文叹了口气,痛苦地说:“坂垣兄,种儿死于敌手,难道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吗?你叫我如何向中年丧夫、膝下只有一子的嫂子交待?”

坂垣说:“服部君,我并非劝你什么都不做。吉林省东部地区不利于大部队行动,你可以尝试组建一支小规模的特别攻击部队,它将会如一把利剑,准确地插入敌军的心脏要害。”

服部有些不解地说:“一支小规模部队,怎么可能击败、消灭敌人?”

坂垣说:“这支部队可以全面侦察敌情,也可以进行突袭,如果和大部队相互配合,我可以断言,半年时间内吉东地区的抗日武装有可能将被彻底铲除。”

服部规文听后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下头,然后说:“一支这样的特别攻击部队,指挥官的人选至关重要。坂垣兄可有建议?”

坂垣说:“在山下奉文司令官的14方面军第1师团服役的渡边铭崎大尉,十分熟悉丛林战和狙击战等非常规作战,曾在德国柏林的狙击学校接受深造,看上去应该是服部君需要的人。”

服部规文说:“山下司令官的14方面军正在菲律宾陷入苦战,我担心他未必会同意我的要求。”

坂垣轻笑一声,说:“说来也算是服部君的运气。渡边大尉数日前作战时不幸受伤,正在医院疗养。我想只要山田乙三司令官出面,山下司令官不会不卖这个人情的。”

服部规文说:“那我马上命人起草报告。山田司令官那里,就麻烦坂垣君代为疏通。”

坂垣说:“服部君请放心。我们的敌人一定会为他们的愚昧付出最沉重的代价。胜利永远属于大日本皇军。”

渡边铭崎奉调令十二月二十一日抵达满洲新京,第二天着手开始组建特击队。他荣升至少佐军衔刚没有几天,又要为这份荣誉开始一场命悬一线的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