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陆国宝迁台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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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努力向荣(3)

李林灿曾写过一句话:“过去美国人认为东方文化的中心在日本,这次展览之后他们觉得中心在中国。”

以往故宫文物出国展览一共有两次,一次是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赴英国展览,那时正是北平文物运到上海的关键时刻。再一次是文物转运到大后方时,曾去过苏联展览。

虽然现在故宫文物在台,但追溯赴美展览的源头,还要从赴英国展览时说起。当时文物受邀到英国,参加“伦敦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美国人看到这些稀世珍宝,有心也邀它们去美国展览,当时国民政府并未同意,拖到今天,美国人对于中国的国宝一直念念不忘。

1952年,美国生活杂志社亨利?鲁斯来台访问,他是一个极热衷于文物的学者,此次来台意在沟通故宫文物赴美展览事宜。

1953年6月16日,亨利?鲁斯正式以美国政府的身份,上电“蒋总统”。出于国际地位及美国对台援助的考虑,台湾当局以“原则赞同”的态度回电,并一面交此事由“总统府”王世杰秘书长处理,王秘书长把此事函送“两院”理事会。

1953年9月3日,“两院”举行临时理事会,商议中国文物赴美展览事宜。会上决议,成立小组,商讨进行。对于文物出台展览,当尽力而为,做到最好。会后由小组商定五项基本原则:

一、以伦敦艺展为蓝本。

二、须得美方政府的赞助。

三、以博物院为主要对象,并须有一个主要组织。

四、展览日期,应有充分之准备。

五、美方如派专家来台选择物品,我方可予欢迎,但最后仍须经我方同意。

1953年10月,杭立武先生公差赴美,就此机会,同美国的博物院接洽,当时有几家博物馆愿意承办此次展览。分别是:华府国家美术馆、纽约都会博物馆、波士顿博物馆、芝加哥博物馆、旧金山杨格纪念博物馆。12月,杭立武带回草拟的合约,展览文物的件数及具体日期。正当理事会全力商讨的时候,美国来电,由诸多原因推脱了此次展览,赴美展览一事就此搁置。

赴美展览之事搁置后,台、美双方积极的人士,为了促成这一桩美事,都活动起来。为此,“驻美大使”叶公超先生,曾多次同“驻华大使”蓝钦先生接洽,并同美国主管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罗伯逊先生接触。

经过双方有志之士的努力,赴美展览的事宜,于1956年11月23日“两院”理事会再次被提及,对于赴美展览,理事会将决定权交由台当局把持。

1960年3月12日,“驻美大使”叶公超,正式同美国国立美术馆秘书凯恩斯草签合约。

赴美展览的事情,由“行政院”主管,“两院”筹备,当时成立了一个“中国古艺术品赴美展览委员会”,统筹整个工作。

1960年2月25日,叶公超正式签约的前几天,“行政院新闻局”发表声明,交代了接洽的经过和展览的重要意义。美国方面也做了相应的声明,美国务院声称:“此次展览是美国展览规模最大的一次。”

台湾参展机构分别是“国立故宫博物院”和“国立中央博物院”。至于参展文物,定由“中美”双方商洽后议定,事实1960年2月之前,“两院”已经选出所要参展的文物,这次只是等待美方的确认了。

1960年3月21日,美方代表团抵台参加文物的复选工作。代表团共有三人,分别是华盛顿弗瑞尔美术馆副馆长璞博先生(瓷器研究);纽约都会博物馆东方艺术部副主任李佩先生(名画研究);波士顿博物馆任职的“中国”华侨曾宪七先生(名画研究)。

为此“两院”成立了“展览审议组”,由王世杰、罗家伦两位先生主持,审议员分别是:书画方面的,庄尚严、马寿华、蒋谷孙、李霖灿、庄申庆;铜器方面的,孔德成、高去寻、谭旦冏;其他方面的,那志良、吴玉璋、顾献粱。

经过双方代表11天的努力(1960年4月18日至1960年4月29日),参展文物被最终确定。一共253件,分别来自“故宫博物院”和”中央博物院”。它们是名画112件,织绣4件,铜器5件,漆器8件,珐琅11件,书法10件,瓷器85件,玉器10件,雕刻8件。

1961年2月2日,出台的文物在台北省立博物馆做出台前的展览,展览进行了7天,8日闭幕,2月11日开始装箱。

1961年2月14日,农历除夕,运送文物的美国“布瑞斯峡谷号”舰,驶抵基隆港口。这是一艘排水量在16000吨以上的驱逐舰母舰,船身庞大,舰长是美国海军少将克拉克尔先生。

“联管处”派往美国负责掌事的工作人员,因为工作的时间会很长,所以安排了轮流制度。那志良和李霖灿两位先生是始终留在美国的,其他三位先生,谭旦冏、庄尚严、黎子玉按照实际需要,各自在美工作了一段时间。五位先生负责文物的经营、展览、运输、保管等诸项事宜,对外交涉的工作由“外交部”派驻美“公使”杨云竹先生办理。

1961年3月8日上午9时,载着文物的美国军舰“布瑞斯峡谷”号,抵达了美国洛杉矶长堤港口,休整一天后卸船。先用卡车运到“三达菲”火车货运站,改装火车,3月10日下午1时半出发,3月15日下午5时到达华盛顿。

文物从火车改装上卡车后,直接到了文物展览的第一站,华盛顿国家美术馆。

文物在华盛顿国家美术馆停留了两个月,1960年5月28日到8月14日。照相、编辑说明书后,5月8日正式布展。在布展的过程中,得到了美术馆柯克先生和欧士琪太太的大力协助。这批文物需要特殊照料,不允许除了“联管处”工作人员外的其他人接触,美术馆的人也不行,所以文物的搬运和陈列都是那志良、李霖灿两位先生亲自动手。

文物展览后,得到了美国各界的大力追捧,每天的参观人数直线飙升,从5月28日正式开展的那一天,到最后的闭幕,展览共迎来了144358人,而且全程的展览都不售门票。

1961年8月21日上午8时,文物在华盛顿装上三辆卡车启程,押运员是那志良、李霖灿、谭旦冏(1961年4月5日被派往美国),三位先生坐在“大使馆”秘书刘龢先生的私人轿车里,一路跟在卡车后。下午5时,文物到达计划路线内的第二处展览点,纽约都会博物馆。

纽约都会博物馆大于华盛顿国家美术馆,机构也相对复杂,事情做起来就没有华盛顿那样顺利,陈列工作一直做到预展的下午才完成。展览开始于1961年9月15日,为期58天,11月11日结束。有155061人参观,这一次是售票的,每张五角钱,学生可以半价。

1961年11月,谭旦冏先生的工作告一段落,乘飞机回国,文物再用卡车转运到波士顿,押运的是“联管处”那志良、李霖灿两位先生,还有一位波士顿博物馆派来接运的曾宪七先生。

文物到了波士顿博物馆的第二天,“联管处”从台湾派来了替换谭旦冏的庄尚严先生。到11月30日,展览的准备工作完成,12月1日展览开幕,展览期间正是美国的圣诞节,同中国一样,美国人也喜欢一家人喜气洋洋地聚在一处,而且活动上也不太以参观文物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主。波士顿博物馆每逢周一休息,展览维持到1962年1月14日,参观的人数不到华盛顿的一半,只有47896人,也有售票,每张五角,学生半价。

波士顿展览闭幕的第二天,文物抓紧装箱,1月23日,改由火车运往芝加哥,芝加哥博物馆派了苏维尔先生过来接运,“联管处”的押运人是那志良、李霖灿及庄尚严先生。24日上午10时到达芝加哥。

芝加哥博物馆的这次展览,不论格调还是味道都与其他三处大相径庭。文物的展览按照惯常的规矩,要根据时代或品类严细分类后再陈列出来,可这次展览却搞了一个别开生面又独具一格的“艺术”展览,负责展览室布置的是苏维尔先生。《我与故宫五十年》里有这段特殊展览的记述:

这里的展览方法比较新,例如他把两件明洪武的釉里红,配上一件吉州窑,陈列在一个柜子里;康熙黄釉龙纹盘,配上一件红雕漆小瓶,为了使他颜色调和,五光十色,免去单调之弊。有人就批评这办法近乎橱窗设计,不合学术研究上的要求了。见仁见智,各有理由。

芝加哥的展览持续了45天,从1962年2月16日到4月1日。参观的人数59674人,同样售门票,票价五角,学生半价。

这次展览之后,文物装箱起运,仍要坐火车,4月12日下午3时到了奥克兰,转乘卡车直接到旧金山杨格纪念博物馆。展览从1962年5月1日到6月17日,这次展览是保护文物方面很独到的一次,参观的人每天进出只能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书画,并不像其他博物馆直接挂在墙上的。展览结束,共招待游客108254人。这是计划中的最后一站,展览完毕文物起运回台。

1962年7月2日,出展文物,踏上了回台的美运输舰“Markab号”,7月5日军舰起航,途中曾躲过台风,一路无事。7月28日抵达台湾基隆港,随即运到台中的北沟库房。

1962年8月11日,文物回台后的展览,在台中北沟库房陈列室中举行,维持了10天的光景。

1961年文物赴美展览,曾经主持1936年伦敦中国艺术展览的英国爵士大卫德也赶到美国。李霖灿晚年的回忆中写道:“有一人非常喜欢瓷器,在第一站华盛顿他想摸汝窑的东西,但是这个绝对不可以摸。三个月后在纽约展览的时候他又来了,很伤脑筋,但还是不能摸,只能让他近距离地看一下。还有很多人想用某个杯子喝一杯酒,那都是不行的。故宫建立了一套非常严谨的典藏制度。”

文物赴美的展览可谓功德圆满,开篇就已经说了,它让美国人真正地认识到,东亚的文化是起源于中国,而不是以往讹传的日本。此后美国人受展览的震撼,决定出资在台湾建立一个大型博物馆,存放这些文物。1965年,“台北故宫博物院”在台北郊外建成,此次展览是功不可没的。

文物的展览也有千虑一失的地方,例如文物的说明卡片,所有的文物并没有注解,美国人看了上面的“商”或者“周”并不知道是什么时期。还有画上的图章,美国人很难理解,为什么一幅画上还要有奇奇怪怪的红色图章呢?而且有些画上还有很多?这些都是因为前期准备时的疏忽,所以展览时尽要工作人员上前解释。

文物迁往台北

中华瑰宝,故宫人视如己命的重要文物,存储在北沟这个偏僻孤静的小山村,谈论起来真不是一件儒雅巧致的事情。而且北沟库房渐渐破旧,不足的地方随着时间一一表露出来。新建的展览室又因为空间受限,每次只能摆出部分文物,这些都昭示着文物应从北沟迁出了。

为此“行政院”在台北近郊外双溪的小山下,选出了一块四面环山、林木葱翠,早有盛名的风景区,作为储存文物的库房新址。选好的基址周围,用水泥柱围出边界,写明“故宫中央博物院地基”的字样。

1962年6月18日,“行政院”举行新馆奠基典礼。此前“行政院”作出决议,“中央博物院”的文物全数由“故宫博物院”保管。典礼当天,下埋的基石上清晰地写着“国立故宫博物院新馆奠基”的字样。

1964年3月初,工程起土动工,整个建筑仿照南京朝天宫库房的样式,山前是四层的方楼,山内开凿出可供文物存储的山洞仓库。正馆的面积,四层累计起来,一共7204平方米。山洞开凿在山腰上,正面是正馆三层的位置,略呈蹄形,长180.5米,宽2.6米。山洞的墙壁和上面拱形部分,浇注了50厘米的钢筋混凝土,洞底则浇注了70厘米的钢筋混凝土,山洞库房与正馆的三层相通。正馆的最高层,也就是第四层是一个大的展览厅,依次到第三层是四个展览室,第二层是一个大厅和四个展览室,最下一层是一个演讲厅和若干办公室。

1965年10月,新馆的建造接近尾声,蒋介石到馆视察,得知开幕日期为11月12日国父诞辰日,便无意中说了句,“为何不叫中山博物院呢?”“行政院”院长严家淦,奉旨行事,决议改新址为“中山博物院”,暂由故宫博物院使用,将来“反攻大陆成功”,故宫和中央博物院各归其位,再成立一个新的“中山博物院”。此时建筑上的匾额已经做成了“中山博物院”字样。不知道缘故的人,总要问,为什么界碑上写着“故宫中央博物院”而基石上却写着“国立故宫博物院”,现在建筑的匾额上又出了个“中山博物院”。最有意思的还不是这几处,有两辆公交车,以博物院为终点站的,一路写着“故宫博物院”一路却写着“中山博物院”。

随着新馆的落成,“联管处”即宣告解散,故宫博物院决策和监督的机构也不再是理事会,而是改为“国立故宫博物院管理委员会”,委员会名单如下:

主任委员王云五

常务委员王世杰、李济、陈雪屏、连振东、叶公超、闫振兴、罗家伦

委员孔德成、丘念台、包遵彭、田炯锦、何联奎、余井塘、李宗侗(玄伯)、林伯寿、凌纯声、马超俊、马寿华、陈大齐、陈启天、张群、张厉生、张其昀、张道藩、庄尚严、程天放、黄少谷、黄季陆、黄朝琴、黄君璧、邓传楷、蒋复璁、钱思亮、谢耿民

故宫博物院内部组织:

院长蒋复璁副院长何联奎庄尚严

古物组组长谭旦冏书画组组长那志良

总务处处长周风森出版室主任黎子玉

秘书室主任王菐安全室主任史松泉

登记室主任李霖灿会计室主任周才藻

人事室主任詹冠南展览委员会执行委员汪继武

委员会的委员以及正副院长任期都是两年,两年以后,公选新人。

“中央博物院”的文物,由台湾“教育部”委托给“故宫博物院”保管。

1965年11月12日,国父孙中山诞辰日,故宫博物院举行开幕典礼。典礼当天,双溪格外热闹,在场的工作人员甚多,也有众多的嘉宾到场祝贺,典礼正式定名“新址”为“中山博物院”。

1965年12月9日,存于台中北沟库房的文物,开始分批运往“中山博物院”。在此之前曾有少量原北沟展览的文物迁过去展览。文物由卡车托运,10辆到15辆为一组,每天开出一组,宪兵队押车护运,中途不能停车,押运员只能在新竹的山边上吃很随意的午餐,早上出发下午可到。1965年12月20日,北沟库房文物全部运到了“新址”,文物分器物和非器物存放,器物存放“中山博物院”一楼大厅两旁的储藏室里,非器物文物存在山下物资局的库房里。

1965年,为存于物资局文物的安全着想,“中山博物院”扩建,在原来的基础之上,正楼的两边各盖起了四百多平方米的建筑,1967年建成。存于物资局的文物,中途因为消防不便,改存在“中山博物院”的演讲厅内,新楼已成,文物各有库房了。

1972年,“中山博物院”兴建图书馆,这也是“中山博物院”的第二次扩建。仍向原楼的两边发展,一共扩建了1740平方米。

1974年,山洞扩建,原山洞只能放下器物,这次扩建要将书画和善本书一并放进去,在原来入口往里走的右手边,新建了136.38米的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