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莉亚长大后,慢慢地从丫头、婆子嘴里知道些只言片语,再看大妃、侧妃对她的态度,心里怎么能不生出疑问和仇恨?想要给母亲报仇,就必须先生存下来,再握住权利才行。在这样的心理之下,她怎么能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心态?
“谁都想要幸福快乐,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拥有。”萨莉亚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对于来说是你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我怎么都得不到的!你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双亲,有时刻保护自己的哥哥,从小到大半点委屈没受过。”
菲虹看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心下一痛。眼下的她渐渐明白很多之前不懂得道理,看懂了许多之前看不懂的事情。
之前的她不明白哥哥为何总是冷着脸,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明白为什么看不见哥哥哭泣却感觉他骨子里充满了哀伤。腿有残疾不至于伤心成那样啊?谁也没提及过半个字,丫头、婆子都毕恭毕敬,府里长辈分外怜爱,吃穿用度全部是上成。这样还不能抚平哥哥因为腿疾带来的伤痛吗?
可是现在她理解了,更心疼哥哥了。她回想着哥哥一路走来,想到母亲一路的鼓励、支持,她为拥有这样的母亲和哥哥感到骄傲!
眼前的萨莉亚似乎比当年的哥哥还要冷酷,菲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张倔强中带着寒冰的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看人的眼神中透着防备,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现在的母亲不是我的生母!这你是知道的。”菲虹突然说着,“我的生母是个不起眼的妾室,人轻浮不安分,整日就知道争宠。因为我一生下来就被抱到上房由嫡母养活,所以对生母没有感情。长大以后慢慢了解生母的为人,心里越发的轻视她,越发的不愿意搭理她。后来嫡母病逝,父亲续弦,就是现在的母亲。她如何待我和哥哥,想必你听过也看见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生母!再后来,我那不争气的生母竟然做出丑事,碍于侯府的脸面对外宣称是患了恶疾移到田庄上。虽然母亲封锁了消息,不想让我知道心里难受,脸上无光,可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打心眼里恨生母,打我生下来没给过我半点温情,还光给我添乱!可是母亲竟然让我去看看她,说若是不去恐怕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当是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恨她、厌烦她不想去,可另一方面想到她要死了,心底又隐约想要去看一眼。这可能就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始终不是想要忽略便能置之不理的。”
“最后我到底是去了,看见她哭成泪人心里不是滋味。不过我什么话都没说,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听到了她‘病逝’的消息。背地里,我忍不住哭了一场。不是因为想念、伤心,就是心里不舒服。每个人都会有不开心的事情,只不过是多少的差别。你看我整日没心没肺笑呵呵的模样,可也有这样的心事。这些话我从来都没对任何人说起过,今个说出来不过是想要劝慰姐姐。虽然发生什么事情,有什么样的结局我们不能把握,可是我们可以选择快乐的去面对。不是自己的错误,为什么要让自己受尽折磨呢?即便是想要惩罚伤害过你的人,也要面带微笑。因为你的笑容,就是割在她们心上的口子!”
萨莉亚听了她的这番话,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深邃,“原本我以为自己看得透彻,想得明白,没想到竟不如你!谢谢你肯说心里话给我听,让我有了不少顿悟。你,真得长大了!”
“人要是永远不长大该多好!”菲虹叹口气,随即又笑了,“既然我们必须成长,那就让我们享受长大的快乐吧。萨莉亚姐姐,你要从微笑开始。早上起来对着镜子给自己一个微笑,心情会立即变得开朗起来。现在朝着我笑一个,快。”
萨莉亚听了一皱眉,本来她就不喜欢笑,眼下冷不丁让她朝着菲虹笑越发的笑不出来。
她见菲虹摇晃着自己的胳膊撒娇似的要求,不得不扯开嘴巴笑了一下。
“笑得太难看了。”菲虹看了皱起眉头,“让我来帮你。”说罢伸手在她身上瘙痒起来。
萨莉亚浑身痒得受不了,她躺在里面又没有地方躲,只好一边求饶一边笑起来。
她第一次这样大笑,菲虹看了有些发呆,停下手说道:“萨莉亚姐姐笑起来好漂亮!”
“你才像画上的散财童子一样可爱漂亮。”她被称赞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找个其他话题,“你的帐篷可宽敞?不然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不行,这里只有一张床,我睡觉会踢被子翻身打滚。”菲虹笑着拒绝了。
菲虹见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便下床回去。她只带来豆花一个丫头,临来时东西还没整理好堆了一床,再不收拾干净晚上真要没床睡了。
她带着豆花回去,可能是阴天的缘故,天早早就暗下来。四周围都是差不多样子的帐篷,她竟然有些转向了了。
“姑娘,应该往这边走。”豆花说要往东,她却觉得应该是往西。
主仆二人谁也说不准,索性就胡乱走起来,越走越觉得晕乎乎找不到方向。
“什么人随意进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队带刀的侍卫,他们拦住主仆二人气势汹汹的喝道。
豆花见了忙上前回道:“各位军爷,我们姑娘是定伯侯府的小姐,刚从萨莉亚公主的帐篷过来,一时之间转了向找不到帐篷了。”
“不认方向就别出来溜达,这里可不是能随便来的。”打头的侍卫听见她报出定伯侯府,态度缓和了些,“姑娘顺着这条路往西方向去,走不远往后去,然后转向北,再找不着住处就找个内侍问问。这里不容许人停留,快点走吧!”
“多谢军爷了!”豆花施了一礼,忙拉着菲虹往西方向去。她们照着那侍卫指点的方向走,没想到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回来。
“什么人在那边?”一队侍卫提着灯笼过来,竟然还是刚刚那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