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银河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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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无词之音

简直不敢相信,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我和从前截然相反,准确说来,我是一个没有特长的人。这个在大学可把我害苦了,感觉似乎无论做什么事,人家总爱问你特长。

我觉得吧!既然是特长,那就是非常突出,同样的一件事,别人可以做到三分,你做到八分以上,这就是特长。大学简直就是人才聚集的地方,能歌善舞,精通琴棋书画的人数不胜数,还有很多有特殊技能的人更是亮瞎你的双眼。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种感受,反正我是很自卑的。

在我找不到特长可以展示的时候,我看见人家都写唱歌之类的,心想,听歌是否可以算特长呢?这种只有我才能想到的问题估计让很多人都苦不堪言,甚至暗地里是把我骂惨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的确让我想到很多事。

大概是高三毕业晚会的时候,我必须要表演一个节目,非常难堪,我第一次发现我们班人估计除我之外都可以称之为有才能的人。没有办法,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唱国歌而已。那时候自己处境真的是不好形容,进退维谷啊!谁能理解当时我的心情呢?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并非不爱音乐,我是不喜欢说音乐。这个估计和我先天的禀赋有关,大概是我一直比较木讷,而且口吃的缘故吧!我很难把一句话读得绘声绘色的,尽管我也听着音乐。

对于音乐来说,更喜欢中国的五音,宫商角徵羽,它实在是过分的独特,中国的文化在于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和阴阳五行联系在一起,特别是那些有数字的。而数字也是异常的讲究与自然相和之理,这不是瞎搞糊弄人,而是生活的艺术化,中国人的世界偏向把生活和艺术联系在一起,所以,即便是平常老百姓家的窗花,家具的布置都很有味道。

有时候我会很奇怪的去想,到底是先有声音,还是先有歌词,这就像是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其实是故意整人的,为什么要去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呢?从更大的方面讲,就不应该问什么先后。一个人按照他来到世上算起,他是伴着自己的哭声而来的,最后在亲友的哭声中离开,这一来一去就是从声音开始的。

大音希声,我时常问自己,为什么喜欢安静,却又舍弃不了喧嚣呢?

人世便是有一种无奈,也可以说是一种美丽,那就是沉默。很多东西的确是不适合表达出来的,一旦说出来反倒觉得反感极了,本来朦朦胧胧的美,却瞬间变得那样的直白,那样没有任何的深意。以前人们修房子,总爱弄一个屏风,它的作用估计就是暗示你后面有好东西,可是你呢又达不到,所以便会生无尽的想象,相思之意。这种美,千万不要用语言去形容,遇得到心有灵犀的人,我们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够了;如果遇不到,千万不要说出来,那只会让你成为别人的笑料,宁愿,将它永远烂在肚子里都可以。

有些话,你知道,就是不能说,说了,就破了,也就没有了下文,特别是情思这种特别抽象的东西,更是不能说。我个人觉得你要是喜欢一个人真心是没有任何的必要给对方说的,你只要和对方经常相处就自然的会让对方知道了。对于喜欢这种东西,并不是你突然一下子就看上对方了,这里面应该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非常重要,如果彼此都有意,那么很自然的会有下次,如果没有的话大家都能很委婉的避过这种尴尬。当然了,如果是单刀直入的话,那你也不要羞羞答答的,最好直说,你敢直说我看上你了,我也敢直说我看不上你,看得上看不上其实都一样的,至少在它们心里内部,我觉得这有点像会计,反正借贷双方是配平的。

所谓顺其自然,也是这个理,无论你做什么事,如果遇不到或者是达不到你的要求,你都会很不情愿,退而求其次这种选择实际上是下下策了。就像买东西一样,本来是奔着价值去的,最后却死在了价格上,被一堆莫名其妙的数字左右,买到之后才发现和自己的心中所想还是千差万别的。

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者都好也都坏,中国人的思维有时候就是奇怪,在文学的世界里,它有时候是隐喻,有时候又是烘托,从这里看,我倒觉得我们的祖先本来说话就是喜欢拐弯抹角,骂人都不直接去骂,偏要去找个历史人物,然后借机讽刺一番,所谓借古讽今。

家喻户晓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后来人们总是津津乐道这段旷世奇缘,本来的确才子佳人也算是绝配了。不过我还是认为这是司马相如的阴谋,此人城府之深实在望尘莫及,不过倒是传授了一招追人的绝技,琴挑卓文君,实际上就是欲语还休,真他妈的吊胃口,做什么都只做一半,给人家一个暗号,半夜私奔,要是脑袋稍微迟钝一点,现在哪有他们的故事。不过这里发现吴承恩估计是学了这点,然后移花接木到西游记中,悟空明白了菩提祖师打他三次的隐藏含义。

所以,真的是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多说,不过我是例外,鉴于我的废话太多,暂时不适合这种方式,也还没有领悟到这里面的大道。

记得我第一次听《云水禅心》的纯音乐的时候,真的是入境了,好半天没有出来,我似乎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河边,四周都是山林,树木丛生,而溪水缓缓而流,非常有节奏。没有那种跌宕起伏的感觉,我所理解它的本义是天人合一,我始终觉得那种感觉真的是不能言说,只有去听,去品,去悟,简直就是一次灵魂的盛宴,这种经历,胜过千百次呐喊。后来,我非常执迷于这种无词之音,特别是在我心境不平的时候,听一下无疑胜过时间良药,这些古典音乐以道家风格居多,听得多了之后,我觉得古汉人生活的幸福指数应该不低,而且是远远超过我们的。那时候的人们和现在相比,无欲无求一点也不过分,那种慢慢的生活节奏,最能陶冶情操了。现在我们恨不得一天多出几十个小时,可是即使多出来,你也不会静下心来好好感受生活,体悟生命。你会去打打不完的游戏,刷不完的微信,看不完的电子书,还有那些光怪陆离的生活方式,高呼着现代是开放的世界。人啊!总是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老是那样的放肆,蔑视大道。

一首《暗香》古曲最能结束我这种枯燥的说教式的写作风格了,不过,我尽管在说,然而能真正做到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如果你以为我是在劝你听音乐,那说明你还没有看到我的弦外之音,这里,我也故弄玄虚一下。

无词之音,方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