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银河清浅
40029100000063

第63章 风云史记

印象当中,或许我也已然没有印象了,全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写这篇小短文。因为,史记实在太伟大了,作为第一部纪传体通史,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把它表述下来,我只能选取某个片段,寻找一个切入点,将我心目中的史记展现于人而已。尽管很短,但我的目的在于解放大家的定式思维,一定要有实事求是的态度去探究问题,回答问题,对于历史,可以有感情,但对于史实,感情会误了大事。

所以,我且先按住不表史记的是是非非,而是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关于某个人的。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约在汉代立朝五十余年之后,在山西某个地方,是汉朝开国元勋曹参的封地,曹参在汉高祖论功行赏的时候,位次仅次于萧何,被封为平阳侯,后继萧何成为大汉第二个相国。五十年之后,曹家尽管没有了当年的雄风,但仍然是一片繁荣,而且还娶了武帝的姐姐而成为皇亲国戚。

平阳侯府经常是宾朋满座,所以就需要很多家奴,在侯府那么大的地盘上,有个几百家奴并非是什么新鲜事,主人也不认识这些人。侯府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虽然多是达官显贵,但是也不乏下流者。一次偶然,一个小吏跟随到侯府拜会,席间估计喝高了,出来在侯府转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家奴,估计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后来,他自然是走了,可是女家奴却生了一个男孩子,这孩子也够惨的,奴隶的孩子照样还是奴隶,身份是改不了的。

童年的时候他曾到过他的生父家里住过,可是人家兄弟姊妹都很多,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甚至不当人看,像对待奴隶一样使唤,最终,他忍受不了这种虐待,又回到平阳侯府,成为了一名骑奴。

可是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骑奴,十几岁的他就在侯府里练就了超高的骑术和武功,按史记的说法,他并没有什么远大抱负之类,碌碌无为,如果没有关系,他将永远是一个平凡的人。陈涉在别人轻视他的时候,说出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而这个人当别人夸他将来一定大富大贵时,他却淡然一笑,声称一个奴隶,能安稳的度过平凡的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了。我们且不去质疑这话的真假,就当它是真的,去品一下两个人完全不同的风格和魅力。你会发现,陈涉虽然霸气,未免轻狂,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而他却,谦谦君子,避而不答,成功规避了问题,一个笑容既有自谦,更有自信。

所谓名将只能在乱世出,也只有战争才能培养出真正的名将,中原农耕文化和游牧民族的战争在很古老的时候就有,西周便是被犬戎灭国的。战国末期,匈奴族崛起,冒顿单于统一草原,赵国李牧曾经击败过匈奴,秦国的蒙恬也遏制了匈奴对中原的进攻,并将边疆推进到河套地区,修筑长城,抵御匈奴的南下。秦汉之际,天下大乱,无暇顾及北面,匈奴族趁机南下攻取河套地区,汉高祖亲率大军攻打匈奴,被困百登,当时谋士名将大有人在,尚难敌,不得不采取和亲的政策。但是五十年来,匈奴经常南下骚扰边疆,边境上的战斗,一天也不曾停止过。

到了武帝的时候,天下大定,国力日增,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而武帝的抱负却不在中原,他要将中原的文化远播西域,将汉朝的影响遍及天下,而当时最主要的矛盾莫过于解决与匈奴的问题。同样,匈奴统治力量也在酝酿更大的战争,所以,边疆一触即发。

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人敢和匈奴开战,被太史公理想化的李广终究只是理想,做冲锋在前的军人还行,让他指挥打仗,除非你很有钱,不怕他给你败家,不然有多少他就能败多少。不过话说回来,匈奴是崇拜英雄的,在那两个人没有出现之前,李广便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天真的以为,把飞将军灭了,汉朝也就没人了,但是个人觉得李广实际个人英雄主义实在太严重,打仗从来只顾自己痛快,从来不顾大军,儒生们说那是身先士卒,真特么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次两次还行,一直这样就有问题了,为将者不能统率全军是一件很坑人的事儿。

武帝曾经策划了一场针对匈奴的伏击战,据传投入兵力达三十万,当时坐镇的是车骑将军韩安国先生,结果韩先生没敢开战,硬是让匈奴十万军队来了一次大游行,浩浩荡荡的开进来,在马邑这个地方兜了个圈子然后又安然的回去了。事后武帝自然勃然大怒,撤了他的职,韩安国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很清楚开战的后果,在汉人的眼中匈奴几乎是不可战胜的,所以赢了还好说,输了就是他的责任,而且那时十万骑兵,又是在国境内,后果很严重,撤职对他来说,莫过于放了一次假,回家好好休息。单于也是勃然大怒,你汉家皇帝算什么东西,敢和老子斗,你曾祖父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现在还敢打我的埋伏。于是,后果很严重在于,汉匈的战争终于摆在了桌面上了,没得商量。

扯远了,再回头来说一下骑奴的故事。十几岁的时候,他已然长得很魁梧了,也许是不停的劳动和苦练造成的吧!一次武帝去扫墓,回来顺道看一下嫁出去多年的姐姐,然后他就看上了侯府的一个歌女,并把她接回宫里面,这个歌女是他的姐姐。不久,他便来到建章当差了,那时候修建宫殿,他在哪里也只是小兵而已。由于他姐姐怀了身孕,于是皇后生气了,便把他绑出去想借机教训一下他的姐姐,危险之际一个叫公孙敖的人救了他,后来公孙敖拜他所赐,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他被救回来之后,武帝大怒,提他做了总监,相当于最大的包工头,负责建章宫的修建。

然而,武帝的确雄才大略,在识人方面不比他的曾祖父差,因为他发现此人潜力无限,只要稍加培养,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韩信之后再难找到的第二人了。关键在于,奴隶出身,没有任何的社会背景,做起事情来自然就没了太多的顾虑,所以,武帝将期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不久,便调到内廷任侍中,大夫,掌管朝政议论,这一任,有点长,多达十年之久。而就是这十年,让他真正的成长起来,为后来出将入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只是缺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已。严格说来,他已经证明了自己,从一个奴隶到执掌内朝,便显示了他非凡才能,但这不是他所留给后人最津津乐道的东西,历史几千年,官员不计其数,即便是大官,也不见得有人记得住,可偏偏有些人,你就是抹不掉。

汉朝大漠第一名将,命运多舛,但是忍辱负重,其功劳千秋传,万世赞。他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是他建功立业的绝好时机,他奴隶出身,深知自己一无所有,所以他无所顾虑,大不了马革裹尸还。汉匈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极致了,这是汉人的一次复仇,而且,历经五十年的忍耐,他们决定一次性的解决这场仇恨。

公元前129年,匈奴再次南下攻击汉朝。这一天,武帝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部署了对付匈奴的办法,并且亲自点将,分成四路攻击匈奴,像往常一样,他仍旧在旁边听武帝下达命令,突然,武帝说到,封卫青为车骑将军,率一万骑兵,出上谷。此语,不仅惊了卫青,其他人也是一脸狐疑,这个年轻的将军,从来没有和匈奴打过仗,凭什么能独挡一面呢?卫青没有迟疑,坚定地接受了命令,走了出来,十年的戎马生涯正式开始,这十年,却让他的名字永远刻在了每一个国人的心中,刻在了中国历史的光荣柱上。从那以后,直到今天,以至后来。

出门之后,李广给了卫青一脸的鄙视,而且当面羞辱他,奚落他,让他在战场上躲着点,免得回不来,见不到他的皇后姐姐,靠裙带关系当上将军的,不过如此,纸老虎而已。卫青很淡定,一句我只是奉旨行事,为君王解决烦恼回了李广。

此言绝对差矣,卫青之前便有过实战,他智平南越的骚乱,而且他的荣誉和他姐姐压根就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卫子夫的地位都要依靠他的军功才能巩固。

匈奴针对汉军的部署也调整了进攻,主攻李广,另外两路兼顾,对于汉朝皇帝的小舅子,压根不管,就当是让他在塞外游玩一番回去就行。骄兵必败,此言不虚。卫青当然知道,心里非常不爽,因为这是一种侮辱,我率领万人来打仗,对方说,你乃无名之辈,我不和你动手。可是,天下哪有一出来便是负盛名之人呢?

这一战,卫青志在必得,志在必胜。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几十年来,匈奴利用自身骑兵机动性极强的优势,经常深入汉朝纵深,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今天,我就给你来这一手。他选择了龙城这个地方,虽然兵力不多,但是这是匈奴祭祀祖先,天地的地方,很有象征性的意义。卫青果断勇敢,亲自率军深入大漠,攻打龙城,斩首七百,凯旋而归。神奇的是,匈奴不知道被谁袭击了,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

而另外两边打得很惨烈,两路全军覆没,包括李广,另外一路走到半路回来了,不胜不败,只有卫青完胜了。这一战,胜利在政治方面,在人心,它完全是打破了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向国民宣告,我们有能力打赢这场战争,而且,有力的回击了朝廷内的主和派。李广仍旧不屑,心里愤愤不平,以为只不过运气好,因为匈奴都去对付他了,卫青捡了一个便宜而已。

两年之后,匈奴才渐渐重视这个人,这个名字,由不屑直到后来变成恐惧,匈奴人悔不当初。

公元前127年,匈奴大规模攻打汉军,武帝和卫青筹划要能拱卫京师又能取得和匈奴长期作战的前沿阵地,非河套地区莫属。这里地势平坦,水草丰美,是天然的大牧场,蒙恬便是以此为据点和匈奴对峙的,汉军取得这块地便能放牧马匹,训练骑兵,还可以在此筑边城,成为进攻大漠的前哨。于是谋定之后,大军佯从雁门等地出,而卫青率骑兵实施大迂回战略,绕到河套匈奴军队的后面发起攻击。匈奴士兵以为神兵天降,溃不成军,一路败逃。汉军取河套之地,卫青封长平侯。

公元前124年,卫青大败匈奴,拜大将军。

次年卫青再度率军攻击匈奴,这一次,有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参加了战斗,他简直是匈奴的噩梦,他是卫青的外甥,据传是武帝的亲自教授出来的。他就是霍去病,此人此战战果辉煌,八百人不到的人马,斩匈奴两千多。在对匈奴的作战中,卫青的贡献是最大的,但是斩敌数最多的非霍去病莫属,此人勇冠三军,被封冠军侯,武帝欲赐其家宅,其言曰,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公元前119年,卫青对匈奴七战七捷的最后一战,也是汉匈之间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卫,霍各率军从东西两个方向向大漠进军。原计划由霍去病攻打单于主力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卫青撞上了打算以逸待劳的伊稚斜单于,漠北大战开演,当时的局势汉军居于弱势,但是卫青审时度势,灵活布阵,巧妙的化劣势为优势,将汉军的铁甲重军环结成阵,命令一部骑兵向前冲锋,吸引单于主力冲击战阵,在临近黄昏之时,派出两支生力军绕到匈奴后方,包围匈奴,进行合围。在关键性的此战役中,打败匈奴,彻底扫荡了匈奴在漠南的势力。

而另一路,霍去病则打击左贤王部,大破之,封狼居胥,一直追了上千里,到今天的俄罗斯贝加尔湖一带。

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位因打击匈奴成名的将军,其身世经历几乎一模一样,创造的传奇也一直为后人说乐道。可惜的是,霍去病英年早逝,死亡也成为千古之谜。两位不败将军在中国军事史上,在骑兵的运用和指挥战术上都做出了杰出贡献。卫青的大迂回,大包抄,穿插战术;霍去病的闪电战,快,准,狠,将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而且从不拘束于兵书,因时因地而决策。为后来汉人和北方游牧骑兵作战提供了最好的范本。

卫青其地位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人莫不敬仰,后又得以善终,陪葬茂陵,谥号,烈。以出身最为地微,功劳最大,贡献最大而为后世之人仰慕。

现在我们就来说一下史记,史记的作者司马迁和卫青是同时代的人,也是同朝为官,按道理来说,他所写的卫青的传记最客观最接近于事实。但是,实际情况反倒截然相反,这不得不引起我的怀疑。

我看史记的时间比较早,那时候并不是都能看懂,大体能猜到它的意思,说实话对史记和司马迁我是非常的佩服,然后我最初的怀疑权威也是从它开始。

如果对史记熟悉的人一定会发现,太史公恶卫青而喜李广,最足够的证据就是史记为它们作的传记。于是李广难封成为后代失意文人发牢骚的最好借口,李广俨然在这些人的中成为巨星人物。可是后世兵家几乎没有任何认可李广的。话就不扯远,但就卫青和李广来看,我们会发现,历史本应该以事实为依据,可是当有情绪杂在其中之后,所有的都变了味。太史公一世英名,毁就毁在这里,后来他之所以招到宫刑伺候,就是因为他为李广的孙子李陵辩护,为一个投降的人辩护,理由是如果不投降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我始终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荒唐可笑的,甚至也在想,太史公一个堂堂的大师级人物,怎么会在这里犯错误。在班固的汉书里面,我们窥见到单于让李陵去说降在瀚海牧羊的苏武,结果遭到言辞拒绝,这便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太史公的动机是值得商榷的。

关于李广和卫青的区别,我就举一个也许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事件来说明一下,看过之后,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如果不相信,可以翻史记,汉书查看一番。

先看李广,一次李广因兵败匈奴,被革职在家,和一般平民一样,李广怎么说人家也是世代将门之家,也是有职业军人的特质的。在家就坐不住了,心里还是很埋怨武帝,更埋怨武帝的小舅子,可是没办法,心里有委屈能怎么办呢?谁叫你的才华撑不起你的野心呢?既然无聊,不如出去打猎吧,总比闷在家里好,打了一天,猎物倒是不少,就是回来晚了,守城的已经把城门关了,他先喊话,后面就开始砸门了,守门的小头领在城楼上给他解释,按照国法,是不能开门的,除非有特殊公事。李广听了就不耐烦了,老子整天在外面和匈奴拼命,好不容易回来休养几天,这些小喽啰竟然不给老子开门,简直是腻歪了,便在下面吓那些小兵,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前某某将军李广,识相的赶紧开门,守城小头领尽职尽责,详细的给他解释了大汉的律法,晚上是不可以随便开门的。这样,李广也没有办法,就在城外露宿了一晚,各位看官可知,这里,李广就比一千多年后的明朝名将蓝玉城府深多了,自然也没人家的勇气,人家不开是直接硬闯,攻城,也不怪他死得很惨,朱元璋的个性,你他妈拽到敢攻城,不是谋反是什么?回来再看李广如何,之后,武帝让他官复原职,重新出征匈奴,他提了一个要求,要守城门的小头领随其出征,武帝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就准了。结果,李广在路上就把小头领跟杀了。

这件事,在史记里面轻描淡写,很温柔,可是在汉书里面就不一样了,大家可以找原文对照一下那种感觉。我还以为李广当那么大的官不知道汉朝的法律,可是他杀小头领的时候就是用了法律,因为如果不是他的部下他是不能随意杀人的,但是如果成为他的部下,他就可以借口军法把人给灭了。由此可得结论,飞将军李广人品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人家既然是飞将军,也不是浪得虚名,论武力,却是一名悍将,善骑射,可是名将之列他还是排不进去的,李广未封侯,不是机遇,而是个人能力。

卫青就不一样,一次出征在外,某位将军因为力战未能按指定时间到达作战地点,将军们都劝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人杀了,然后为自己初任大将军立威。可是卫青没有这样做,虽然,将在外,但是生杀予夺将军的事情很大,而且本身该将军也力战了,所以他没有杀他,而是将人带回京师等候武帝发落。后来,李广违背军令,他也只是把它交给执行军令的人去办。卫青位极人臣,出将入相,武帝让大臣必须给他下跪,只有汲黯不跪,卫青没有任何的觉得不对,反倒很尊重汲黯,对士大夫一样尊重有加。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总觉得卫将军无论是是为人还是处事都非常有分寸,懂得适度,从不居功自傲,显示自己。人言,伴君如伴虎,何况是武帝呢?而卫青一生善始善终,在政治上平步青云,从没有任何的反对力量,直至逝世。

那时候的大臣难道就没有太史公吗?既然所有人都跪了,只有汲黯没有,那是否包含有太史公这个就不用说明了。

汉代在中国历史上的光辉不用我多说,而史记在历史界的地位也不用我多说,我唯一想说的在于,任何事都不会绝对,历史以真实为最大的价值追求,实事求是不但是马克思思想的精髓所在,更是我们为人处世的基本要求,而这个基本却要了多少人的命。

其实,历史没有那么玄,它不过我们现在每一天的堆积,将来,我们回首今天,就变成了历史。人可以千变万化,历史务求真实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