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琮去了趟法国,度假散心兼帮家里考察一个项目。他轻描淡写地说着,靠在包房硕大的沙发上,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健康又迷离。该死,他长的真是好看,气质又阳光,比王力宏不在话下。
一次我和谭谭看电视,王力宏出来时我们讨论愿意出多少钱跟这样的男人共度春宵。我记得最后的报价是两百万。虽然是玩笑,但也暴露了我们的色女本质。
我估计我的内心活动又跑到脸上了,他闭了嘴看着我,问:“想什么呢?”
该死,他的声音也超级性感,有种阳光下的慵懒味道,让人想起睡在窗台上的猫,和那些柔软细腻的容貌。
他凑过来,脸紧贴着我的脸:“喂,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装不在意,掉过头,碰掉了麦克风,吱地一声回响贯穿了整个房间。
他掏出一个绒布首饰盒:“给你的。”我笑笑:“真的假的?是不是想送给哪个美妞,让人拒绝了才想起我来?”他看着我,表情严肃,我也下意识地收起笑容。
“喜欢吗?”他打开盒子,拿出一条铂金项链,绕到我身后,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脖子,一丝凉凉的感觉绕颈而生,直落到心底,我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半悬着,好久落不下去。
“这算什么?”我假装轻松,身体却僵硬,一动不敢动,“定情信物?”
“算是吧。”他也有点紧张,像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喜欢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么漂亮的项链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哪个女孩会不喜欢?说不喜欢的都是装相,盼着放长线掉大鱼。我自认没那么虚伪,可也没真实到两眼放光,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还好他没等我回答,自顾自说:“我看见它,第一个念头是特别适合你,就买回来了。当时卖项链的法国人还说,这是幸运女神,会保佑情人平安快乐。”
情人?我脑筋急转,我们现在是这关系吗?还是他用话来试探我,果然,他接着说:“温阳,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一般电视里出现这种问题,都是说,某某,你愿意嫁给我吗?配合适当的音乐灯光,男的还需要手捧一束鲜花,单膝跪地。这么明目张胆地问做不做女朋友的还真少见。而我之前的经验里,男孩一般主动拉起女孩的手,或者偷偷在她脸上亲一下,也算是盖了章,表明俩人的身份了。不用直接说,咱俩谈恋爱吧。多尴尬啊,回答好吧,不够矜持,回答不好,又太装假。
我正愣神呢,倪琮却误会了,眼神黯淡,表情凄凉,楚楚可怜。
“我太冒昧了。”他自嘲地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
“我愿意。”我急忙说,生怕人家不认账似的。
这件大事定下来,我俩又没话了,好在彼此面目都算姣好,还有点相看两不厌的意思。
坐了一会儿,我问他,以前谈过几次恋爱?除了金晓柔还有没有让他魂牵梦萦的主儿?一次交代出来,我心里有个数,省得以后他说梦话喊别人的名字我跟他过不去。
他坏笑一下:“现在就想听我说梦话了?”该死的律师的机智。我忘了这是他的长项,最善于抓别人话里的漏洞。这个话题失败了,我又想起另一出:“你家那么有实力,怎么没给你内定个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啊?”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倪琮还真有这么个远房小表妹,徐子言,比他小三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每年夏天都去加勒比海度假,在共同的经历中建立深厚的感情。不过是兄妹感情。虽然两家父母都很愿意结成强强联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美好姻缘,无奈两个孩子各自心有所属,压根没把大人的指腹为婚当回事。现在徐子言正在纽约艺术学院学习绘画,没事给表哥寄两张后现代风格的明信片。
这就是倪琮的全部感情史。
他睁着无辜的眼睛,一派纯洁无邪的样子,看得我心慌慌月光光。相比之下,我的感情史太过辉煌宏伟,如果从第一次牵手开始算,到现在也有小十几个了,中学的他,大学的他,还有穿插的他、他、他……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在这十几个中,我没真正爱上过谁。正如谭谭所言,我的感情一点没糟践,全留着呢。她曾咬牙切齿地说:“温阳,你就这么玩人家,会有报应的。”我当时特别无辜,我没想过耍谁,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真心真意想要好好恋爱的,是他们不能激起我的爱欲,这能怪我吗?过后我好的快,只能说明我拿得起放得下,是个性情中人。我是把全部的感情和真爱留给一个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谈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然后携手走向幸福的天荒地老,多伟大、多动人、多么让人心向往之。
“但你总得适当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吧?”谭谭冷笑,“当人家女朋友,至少你得做得像那么回事,不能凡事都看自己的感受,凡事都得你说了算。其实你挺难相处的你知道吗?”忠言犹在耳,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我想好了,重重点了一下头。抬眼看见倪琮。会是他吗?那个曾在我梦中和想象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模糊身影,那个会和我一起共度今生的人,会是倪琮吗?有人说,当你的真命天子出现的时候,第一眼就会有感觉。我想起当时我们见面的第一感觉,我思绪连篇地想到和他恋爱。
难道真的是他?
“我发现你很会发呆。”倪琮笑着,手指在我眼前晃晃,把我的魂叫回来,“这个周末子言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好啊。”我点点头,扮演出色的懂事的女朋友。
我太想演好自己的角色了,所以忽略了很多技术性问题,比如我们吃什么,在哪里吃,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