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破解这个死局办法？”清羽跟在鹿笙身后，看着鹿笙那略显落寞的身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此一问。
鹿笙停下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回头笑看向她，“为何如此问？”
“不知道……就这么问出口了……大约……”清羽想了想，好像的确找不到缘由，便也无奈笑笑，“也许是觉得你……有些纠结，却不是……穷途末路的样子罢。”
鹿笙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样子，她未尝想过会被清羽看出来，难道她的感观细微起来了？心中虽有疑惑，鹿笙还是叹了口气，答道，“虽是很难，却的确未尝到穷途末路之时……”
“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告诉了尘，还要让他替你担心呢？”清羽奇道，“难道是因为……那个方法……不能让了尘知道？”
“也许……”鹿笙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抿嘴一笑，转身向寺庙内走去。
清羽伫立原地，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她所说的那两个字，“也许……也许……”
也许之后，总是跟随着万千可能，而也许一出，听到的人也必然不自觉地猜上许多可能。从来猜测愈多，猜测的人便也也愈加希望自己猜中，所谓孤注一掷，左不过想太多而已，那么想太少呢？
鹿笙，的确就是一个不喜欢多想的人。
“你会约我出来，倒是奇事。”貊歌环顾四周，当确认周围异常平静后，他露出一丝疑惑兼玩味的笑容，“既不是想杀我，那为的是什么？”
鹿笙自鼻中冷哼出一声，“若是杀得了你，你以为我还会留你的命到如今么？”
“面前是开阔河流，身后是一片平原，的确不是埋伏的好地方。”貊歌悠然负手问道，“既不能杀我，又没有埋伏，我倒也开始好奇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什么了。”
“拿羊皮。”鹿笙笃定地看着貊歌。
“呵，你觉得我会给你？”貊歌反问。
鹿笙摇了摇头，“我只问你，你说过用阿良的命来换剩下的羊皮，还算不算数？”
这一回貊歌倒似乎是愣住了，迟疑、思索、惊讶……各种神情在貊歌脸上变幻着。这是一个他不曾想过的回答，于是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这个微笑伫立的鹿笙，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怎么？”鹿笙反问。
“我很好奇，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突然的转变……”貊歌并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面临死亡时的挣扎不是你这种怪物会明白的……”鹿笙仿佛心有戚戚，哀婉转头，看向那片平原的尽头，一个身影正渐渐行来，虽有迟疑，却无停留。
貊歌道，“居然真的来了。”
貊歌轻轻揉了揉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喜欢的味道。
他们两个人面水而站，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头，可好似两个人身后都长了眼睛一般。
阿良绕到鹿笙面前停了下来，他看见了她身边的貊歌，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平静地向鹿笙问道，“什么事？”
“杀你。”鹿笙更为平静地答道。
阿良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于这个答案，只是继续问道，“为了什么？”
“剩下的羊皮。”鹿笙看了一眼貊歌，继续答道。
“好。”
这一场略显诡异的对话并没有再继续下去，鹿笙转头看向貊歌，“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貊歌笑道，“可我不信。”
“我知道，我也并非要你信。”
“那你找我来是……”貊歌有些不敢相信这之后也许会发生的事情。
“让你看着我……”鹿笙的身形忽的一晃，如一道闪电般来到阿良的面前，与她身形的停驻一同喷薄而出的是浓浓血腥的味道，鹿笙抬眼看向僵住的阿良，他漠然向后退了两步，倒向水中，流水淹没了他的一切，从听觉到视线。
原来被人推开是这样的感受……
鹿笙转回过身，摊开满是鲜血的手，向貊歌道，“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