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柯儿给小主子请过脉出了屋,自然不会速速离去,虽说这半个月里也是见过罗大哥两次面的,只是都在重伤的侍卫屋里,莫说讲话,瞥了一眼就没那闲工夫细看,这日借了送药的机会,自然在屋外好好聊了会。(某个人九成九的工夫淡笑着做她的聆听者……)
她回来的时候已是辰时三刻,南宫无极已照料过她洗漱、早膳,这会儿皎儿正在补眠,没法子,自受了伤睡眠时辰见长,被安柯儿唤起来的时辰离她所需的还差半个时辰。
南宫无极偏首抵着榻围休息,体质果然优于常人,安柯儿半个月就没见他回去躺上一夜的。
安柯儿回自己房洗漱一番,用了早膳,再回来时皎儿已醒了,撅着嘴愤恨的看着她。(某女想小解,这女人半个晌午没个影子)
安柯儿以这不容南宫无极拒绝的事由欲将此人请出去,唤了一声“南宫公子”,南宫无极眸中盈着三分血丝,显然安柯儿昨夜在房里捣鼓,影响了他本就和衣而坐抵着榻围清浅的睡眠。
皎儿不禁心有不忍,她醒来全身无力也未跟他说上一字,当夜闻听雪衣之言加之他霸道无礼又凉了他好些天,甚至于有些赌气地想看看他究竟能熬上多少夜衣不解带,昨日午后才与他稍稍缓和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偏又再……这些天她从未开口让他当心身体。
“你回房歇歇去罢……柯姐姐该于我擦身了。”皎儿微蹙着眉直视南宫无极,杏眸中毫无狡黠之色,仅是对他倦意的不忍。
虽说今日这时辰有些早了,但连日来丫头同他怄气甚少与他说话,昨日午后刚和解又因那两人嚼了甚么跟他暗暗置气,这是头回言辞上对他有所“关心”,也无半点昨日午后故意支开他的意思,南宫无极自是一笑欣然应了,起身将她抱起靠坐好了才出了门。
然而这苦了安柯儿,她原是打算先来瞧瞧她有甚么需求,早些完了回房补眠,打算将此事延至午后,不料他们一句话便商定了。
片刻后,安柯儿令人取来了清水及热水,关上房门插上门栏,调了水温放入药粉,将整个瓷盆放在宽敞的床榻上,放下了床幔。
“柯姐姐,可是我贪心了嚒?”皎儿忽而喃喃低语,似在问安柯儿,又似再问自己。
“……你说甚么?”安柯儿正跪坐在她身旁捋起了袖子,拧着帕子,垂首搭了一句。
“柯姐姐觉得无极……他待我可好?”皎儿抬眸迎上正伸出玉指来解她衣裳的安柯儿。
安柯儿停下动作蹙眉,当然好了,好得跟贴身膏药似的,恨不得含在口里,捧在手心,恨不得用眼瞪死那些个起了惦记心的人……
如此男子世间无双,能羡煞多少世间女子,却偏巧对上亦是绝世独立的皎儿,安柯儿不答反问:“皎儿自觉如何?”
“他待我极好……”他对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宠她宠上了天,身边无旁人在时,他所给的自由与尊重毫不吝啬,然而有人时,他的霸道独断展现无遗,尽管如今隐忍不语,可若是心态不改,谁又能隐忍一生而不生怨恨?
或许是她贪心了罢,当日明知他便是如此霸道的男人,却还妄图人前人后皆得爹爹待娘“不分尊卑,自由无束”百般信任的“好”,他是堂堂无极宫主,却肯为她于人前隐忍,她却只锁着当日约法三章一步未曾相让。
皎儿想起曾几何时听过一句话,因为喜欢,多多少少都会为对方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