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又开始往前出发,对于这一幕,伍姬茹也只能是淡淡的笑了笑,反倒是那个陆大婶看着她,有些取笑的味道:“嘿,我说葛小妹,估计人家长官这是看上你了哈,有意思和你套近乎呢,我看那小哥长得也还挺俊朗,这差事也不错的,要不大婶给你撮合撮合?”
“陆大婶,你这是说什么呢,莫在那小妹寻开心,兴许人家只是认错人了呢?”说道这里,伍姬茹又忍不住轻轻的回过头去,看了那兵士一眼,她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按理说这宫廷守卫,一般都是老人了,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但看他刚才的模样,应该不是装出来的,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这样的问题,她可想不明白,既然是出来耍的,又何必费心思量这些呢,那自然是要玩个痛快,别的不说了,但是这九眼桥啊,蟠龙院,就足够让她艳羡的了,平时也只是在别人的嘴里面听到而已,说那里如何如何稀奇好耍的,却从来不曾真的见过,此番出来,还不好好的玩个痛快呀。
“陆大婶,我爹爹还让我去九眼桥取件东西,就不和你们一路了哈!”既然有目标,可就要找个理由开溜,既然是裁缝家的女儿,说这话,也靠谱了些,那陆大婶也不去思虑,当下只是回答道:“这葛老爹的生意做得挺好,连这王城西边都揽上活了,不过这九眼桥一代,那可是鱼龙混杂,闺女可要小心哈,早去早回,省得父母担心!”
“知道了,多谢陆大婶关心!”告了别,又知道了方向,既然这些人是东市,那么往他们的反方向走即可,此刻的大街之上,虽然还有些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初春的阳光洒在身上,还是有一种淡淡的暖意,让人觉得十分的舒坦,人流惶惶,俨然一片市井的姿态,吆喝声,叫卖声,可谓是响成了一片,和那王城之内,可谓是大相径庭,什么葫芦,烟草的反正是叫卖声,响个不停,只看得伍姬茹有了兴致,当然,这里对于她来说,还是显得陌生了些,渐渐的,甚至连方向,都有些分辨不清,不过这也无所谓,九眼桥,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去哪儿,都一样。
也不知道就这么闲走了多久,反正她的手上,什么冰糖葫芦,小泥人之类的,着实拿了不少,几个铜板的东西,像她这样身份的人,都有些不知道去哪儿拿,随手之间,都是些散碎金子,就这个,好都是从宫女们那里换来的,什么纸币银票这类的东西,她从来也不关心,更不必为它们担心,所以呢,那些被她光顾过的小商小贩,可就算是走了大运,就拿那冰糖葫芦的来说,他就算是在这儿站上个好几天,也遇不上一个这般大方的主。
当然,伍姬茹并不知道这些,这些徘徊在街面上的人,可比那宫墙之中,要让人觉得有意思多了,她就这样一直走着,图个潇洒嘛,或许是因为这心情愉悦的关系,连带着这天都觉得要蓝上几分,这原本是一个大好事,可就是这样的大好事,却总有些突来的事情,破坏了游人的兴致。
前面可谓是一片嘈杂之声,反正是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一众的看客,那是早已经围了上去,即便这不关他们什么事,凑热闹,到底属于一种本能事,用不着谁去教唆,就想此刻的伍姬茹一样,不也是顺着这曲调,径直往那人群中挤去,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力量单薄了些,又出生在宫廷之中,向来为人谦恭,自然也不会费力去往里挤,一时之间,却无论如何,也只能处在外围,这后续的人,又紧跟着压了上来,更是让她难受了几分。
不过她的兴致,可不是这般简单就能磨灭的,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自然得有些收获,否则不久是白来了吗,好在人群熙熙攘攘之间,还有那么一些细小的狭缝,目光可以透得过去,而此刻在人群之中的,你道又是怎么一番模样,只见两个人,一个人,是那身麻布衣衫打扮,十足的店小二模样,三十出头的年纪,瘫坐在地面之上,死死的抱住那年轻人的大腿,即便是这般姿态,他的肩上,依旧搭着一条抹布,兴许是用的时间久了,有些黑得发亮,而被他抱住的人呢,有些蓬松的头发,兴许是多久没有打理的缘故,显得有些轻微的凌乱,一身大衣虽然还算完整,但也有些破败的味道,大衣之外,是一束披风横跨在背上,这要是在北风的吹拂下,或许还有几番飘逸得味道,但此刻,在这人群之中,只觉得将那种残破又活生生的加重了几分,只是他的手间,那环绕而去的虎皮大腕,似乎还在昭示着它的主人有些能耐,左手之上,一柄长剑,显得异常的刺眼。
这分明是一个江湖客,那种风餐露宿的主,衣衫惨败点,也很正常,毕竟像这种人,一个人孤寂惯了,也并不太去注重小节,褴褛两个字,反倒是给他们续上了些风霜的味道,伍姬茹没少在所谓的故事演义之类的情节之中,听到过这样的场景,但亲眼看见这样的人,倒还是第一次,她的兴趣不由得又被提升了几分,看着那个人的眼神,也有些一动不动的姿态。
那瘫坐在地上的小二,也不去顾及着初春时地面的寒冷,只顾死死的抱着眼前人,这嘴里面还在不住的喊叫着:“大家伙都是热心人,都过来看看,给小的我地猪儿评个理,看这事到底是谁错谁对?”
被他这么一叫,这人群之中,自然有哪些热心人,也或许只是多管闲事,看个热闹的人就问道:“我说还你的地猪儿,你就这般扭着别人不放,在这地上撒泼打横,这可不行,丢了我王城人的脸面,不如放开了说说看,我等这么多乡亲再此,断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也不为难人家一个走江湖的,不是?”
这话说道这个份上,那一众的人,自然也都些明事理的,纷纷出声附和道,这被叫做地猪儿的店小二,也自然就不能去过多的纠缠,他果然放开了那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附着的细细雪痕,目光又在哪江湖客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似乎有些不放心的味道,见那人也没有跑,而是一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大有想要然他说清楚的意思,他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我地猪儿,也不过是给人打工跑腿混口饭吃的人,大家都知道,无非是这店东朱老爷看我这手脚麻溜,办事老实的缘故,原本和气生财,这也没什么不是,可今天,那,也就是这个人,吃了东西不给钱,你说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各位给评个理不是?”
那先前问话的,也有些上了年纪,估摸着也是个什么长者之类的,听了这店小二的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顺着那江湖人脸上打量了一番,这苍老的身躯,又缓缓的靠近了几分,这才问道:“我说这位少年人,这地猪儿说得话,可是事实,我老人家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这周围的人,多少也还要给我几分薄面,你要是有什么异议,只管说,老头子我也不是那种偏袒的人?”
“我是吃了东西不假,但可不是不想付钱,这不是出门得仓促,忘了带了,等我去城隍庙找叶三通取了就来兑给你不就行了吗,我柳寒星行走江湖,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岂会赖你这点饭钱?”那江湖人多少有些不悦的姿态,但他这么一说,整件事情,那就算是水落石出了,一时间,声势这种东西,自然是站在地猪儿这一边,有了这些支援,这店小二的胆气似乎都要壮上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大了一些:“大家来评评理,这吃饭那有不给钱的,再说了,不是我地猪儿不讲你,你说要去这城隍庙找什么叶三通的,那你倒给大伙说说,这叶三通又是个什么人啊?”
“是个乞丐!”柳寒星回答得很直接,没有丝毫隐晦的地方,只是他这话一出口,这人群之中的唏嘘声越发的严重了起来,问一个乞丐拿钱来付饭钱,这想起来,都是一件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甚至有的人,心里面一定认定这个人,就是个来吃霸王餐的了,就连那老者也约为有些沉思,他虽然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少年人,会是这样的人,但却也一时半会想不出一个好的说辞来:“少年人,你这话未免不实际了些,你去找个乞丐要钱,这?”
“这个信不信都由你们,反正我话就说道这儿了!”柳寒星被这些这么一激,似乎有些不屑的味道,连带着这种高傲,更加的加重了四下的情绪,那老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决断,约为沉思之后,他才接着说道:“少年人,老头子我倒是愿意相信你,只是这没评没据的,料这地猪儿也无法像他的东家交代,你不如,先将手中的剑留在这里,待取了银子来,再取走也不迟,你看如何?”
“江湖人,手中的剑,就如同自己的命,你要我把命留在这儿,办不到!”没有丝毫的考量,柳寒星拒绝得很直接,那老者被他这话一呛,这脸上也多少有些难看,但他毕竟上了岁数,早没了年轻人的那番心性,虽然有些不悦,但也不会立时发作出来,反倒是那年轻的看客中有人说道:“李三叔这是给你解围,别不识好歹,再说了,就你这般破剑,又能值得了几个钱,你要是真押在这里,还怕你就这样跑了呢,让李三叔落得个好人难做,依我看啊,这分明就是想吃霸王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