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永是三千风和月。
千帆过尽,便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飘渺。
倘若不懂刻骨的痛,哪知痛过,等待的是下一个新的纪元。人生,如同脚步,永不停歇,永在前进……
岳甄枫,潜意识中一直从未离开过的男人,正默默站在天堂,祝福着两个历尽磨难结合的他们。
有时,友情和爱情,是生命中的手心和手背,为验证,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得到的是永生的思念……
一辆奔驰的银白色宝马停在干净宽敞的墓地前,秋夜寒身着黑色笔挺西服,胸戴礼花,绅士地推开车门。
大手覆上车上那位身着婚纱,嘴角噙着憨笑的相柔柔。“老婆,看样有个人一直比我们早一步。”
“贾医生吧?”
“你看……”
修长的指指向墓碑方向,那淡蓝的人儿,正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上一束菊花。“枫,我又来看你了。”
墓碑前,岳甄枫三个大字依旧如病历簿上的字一样,令她恍如停滞于一年前,清冷地抿上唇,贾莲珠自言自语道:“枫,你……过的好吗?”
“贾医生。”
相柔柔伸手轻拍她纤瘦的脊背。
“柔柔……”
“我们专程在入教堂前来看看枫,希望他会看这一幕。”
“他会很高兴。”那是他期盼的一幕,终于,在他离开人世的第六个月,梦想化作了真实。也许,此时的他,是边流泪边笑吧?
“枫,谢谢你!”
秋夜寒牵着相柔柔的手,共同将那束花献上了墓碑,嘴角,噙着那抹霸道却温柔的笑,澄澈的心若明湖……
“你们两个真够放肆,还不去教堂?”
“贾医生,我们一起吧!”
贾莲珠清冷一瞥墓碑,由拎包中翻出那个许愿盒,满满的千纸鹤完好地保存着。“这是枫临终前……”
“我的许愿盒。”
“恩,他临终前交代,将这个许愿盒转赠给你们,有它在,就像有他在一样,大跨步向前迈,他会祝福你们。”
“夜寒……”
相柔柔双手捧着许愿盒,指尖冰冷地缩入秋夜寒的大掌中。
“医院有手术,抱歉,我参加不了你们的婚礼。”
“哦,贾医生去忙吧!”
“秋先生。”贾莲珠转过身,冲着他捩开一抹似笑非笑。“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要幸福过一辈子。”
有牺牲,才有幸福。
牺牲了他一个,却成全了两个……
“啊……要迟到了。”相柔柔俯下头瞥向他手表,慌张地打着圈圈。“夜寒,婚礼开始了,我们两个怎么办?”
“快上车!”
“哦。”
相柔柔捧着许愿盒,刚推开车门不到两秒钟,秋夜寒却垂头丧气耷拉着耳朵回道:“老婆,车漏油了。”
“什么?”
“油箱漏了。”
那一刻,相柔柔只觉天旋地转,上一回下雨逃婚,这一回油箱罢工,难道注定她相柔柔结不顺这个婚?
“夜寒,我、我们怎么办?”
“跑!”
他简单利落回道。
“可我穿着高跟鞋,根本跑不动啦!”
“上来!”
秋夜寒忽然蹲下身,拍了拍后肩,催促道:“老婆,你磨蹭什么,真打算闹的全礼堂的人爆炸?”
“哦……”
她爬上他的后背,乖乖贴伏上他的西服,搂住他的脖子,那狂奔中窜动的爆发力,拉开了幸福的帷幕。
婚礼的当日,他们迟到了……
不是十分钟,也不是二十分钟,而是整整两个小时,直到教堂中,神父正耷拉着双耳斜歪地祈祷。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
“新娘,你愿意嫁新郎为妻……”
“我愿意!”
落荒的教堂中,他们互相戴上的那双璀璨的结婚戒指,俯下头,他轻柔攫住了她的唇,宣称,一辈子,她只是他的老婆……
礼堂外,秋夜寒帅气推开车门,盯着她被微风吹乱的长发,探过手帮你梳理一番。“老婆……”
“干嘛?”
“叫着听听。”
相柔柔翻了翻白眼,忙扯着身上的婚纱嚷嚷道:“夜寒,我们回家吧,换下这个婚纱,穿着好碍脚哦。”
“等不及了?”
“什、什么等不及了?”
秋夜寒忽然邪魅地伏在她耳侧吹拂一句。“等不及入洞房了吧?”
“你、你胡说!”
“好,我不胡说,不是等不及入洞房,是急着上床……”
“秋夜寒!”
她暴吼,双拳狠狠攥紧,别告诉她,刚刚她是嫁给了一个狡诈的野兽?脸上羞红似番茄,浑身火辣辣地燃烧。
“妈妈,和爸爸回家哦。”于饽饽忽然窜入他们中间,眨着俏皮的大眼坏坏地一捩嘴。“要入洞房吼!”
“于饽饽!”
“妈妈,不要害羞嘛。”
“于饽饽,你个小破孩。”相柔柔羞的脸无地自容,让个这么小的娃调侃她,她、她真是不想活了,呜……呜……
“老婆,你真可爱。”
秋夜寒情不自禁地掐了掐她红扑扑的小脸蛋,戏谑眨着霸道幽眸,一种暧昧的气息从指尖流溢。
“秋夜寒!”
“叫我老公。”他温柔劝道。
“不叫,才不叫,于饽饽和你一个属性,我讨厌你们。”
“叫声老公听听。”
他愈戏谑地蛊惑着,从她樱红的唇瓣上偷了个香。
“不叫,哼!”
“别执拗,叫老公!”
他几乎命令道。
“你、你别恐吓我,我、我会和你离婚喔。”
“叫老公!”
这回,他干脆卸掉一切温柔,邪魅,干脆给她来个狮子吼,吓一吓,心儿荡,相柔柔乖乖嘟囔道:“老公……”
“很好,上车吧!”
“坏人。”
她再自言自语嘟囔一句,狠狠剜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于饽饽,等她生了孩子,一定不要这样的小恶魔。
刚推开车门,相柔柔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喂……”她小心翼翼地接听,像防个耗子般灰溜溜流转着小眼。
“柔柔……”
对面,传来温柔似水的声音,那和煦的风仿佛透过婚纱,晒入她的脖颈,顿时令相柔柔呆若木鸡!
“小丫头,我回来了。”
“你在哪?”
她激动地握紧电话问道。
“机场!”
“喔……”
“来吗?”
他只浅浅淡淡地问一句,温和的话语中,透着满腔和思念和那几许难熬的倾吐。
“恩,你等着我!”
“一个小时,我会等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他会继续辗转于各国考察……
“等我!”
“谁?”
秋夜寒脸色铁青地抓住她手腕,霸道的眸中有着警告的意味,似个怕被抛弃的怨夫,抓得牢靠的很。
“峻基……”
“他回国了?”
“是呀,只有一个小时,夜寒,不,老公,你带着饽饽先回家,我等一下再回来哦。”
“不行!”
秋夜寒霸道地抓住她,像这一去,便会迎来新的麻烦一样,眼中,透着坚决,手下,更是霸道张狂。
“老公,你好霸道!”
“我从来都是霸道的,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要是敢走,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凄惨。”
威胁?
活生生的威胁!
而且,秋夜寒一发威,后果可不是简单的几句道歉便可了结的。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抖。
但为了千峻基那个温柔的哥哥,她干脆一咬牙,一瞪眼,一踱脚,和他拼了。“你真是个不讲理的猪!”
“相柔柔!”
“你霸道的很不讲理知不知道?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奴隶,才不要听你的威胁,有本事,你不要我呀!”
“你以为我不敢?”
秋夜寒咬牙切齿地剜着她,这个女人,还真有本事惹他发威,天下好女人有的是,偏偏看中了个不听话的猪,他、他脑袋是被驴踢了?
“你不敢,你就是不敢!”
“你……”
相柔柔翻了个白眼,刚要冲出去,却被他一臂牢牢禁锢在怀中,他咬嗜着她小巧的耳唇。“老婆,你最好听话!”
“哼!”
她一抬脚,“啪”踩上秋夜寒的皮鞋,趁他弯腰喊痛时,匆匆推开车门,朝对面马路边奔边招呼出租车。
“TAXI……”
“你会后悔的!”
秋夜寒濒临发飙的极限,推开车门警告地撂下一句。
“老公,拜拜。”
相柔柔坐上出租车,小脑袋伸出车窗,对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那副憨傻的模样,逗笑了开车的师傅。“小姐,真少见逃婚还逃的这么有趣的。”
“啊?”
“逃婚见过不少,这回倒真有趣,新郎暴跳如雷,新娘鬼脸连连,可真是副幽默的画面。”
“我、我这叫逃婚?”
师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呀,穿着婚纱在教堂门口撇下新郎,不算逃婚,算什么?”
“可、可……”
“我得开快点,被你老公抓到,你的小命容易不保。”
他话落,相柔柔顿时瞠目结舌地张大嘴,完了,不知道机场中,她将遇到什么,命运将如何运转,但至少她清楚,秋夜寒会宰了她……
“爸爸,妈妈逃婚了哦。”
“饽饽,你很幸灾乐祸?”
于饽饽忙钻入车中,窃窃地回道:“妈妈好帅哦,万一在机场或电梯遇到哪位酷酷的叔叔,吼吼吼……”
“于饽饽,我想杀了你。”
“不要,不要,妈妈逃婚,又不是我,爸爸做弃夫,才不是饽饽勒,我不要死……”
秋夜寒一拍他小脑袋,很无情地命令道:“给我闭嘴!”
“呜……”
“闭嘴!”
眼斜瞥向从教堂中慢悠悠走出的人群,秋夜寒双眸簇着熊熊的火焰,好,她跟他玩逃婚,报复他上一回的逃离?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被他抓到她有什么艳遇,他发誓,他会狠狠打掉她鼻子……该死的,他是弃夫,他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