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荷与软红等人的照料下,伤,很快的便痊愈了。
因了受伤,碧荷坚决不许我理会外面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当然了,也包括迟国的皇宫。所以,我现在是大闲人一个。
碧荷时一刻不离的守着我,就怕她一个睁眼第二天又不见了。我笑她:“哪有这么严重的。”然而,她眼圈一红,欲泣未泣的样子害得我再也不敢反抗,只得是乖乖的听她摆布。
在经过了这样一场风波后,倒也清静了。这恐怕是我在这场受罚当中唯一感觉的到的好处。说起来也是悲哀,后宫的哪个女人不是看着君王面色行事?在经过了无非如此的震怒过后,谁还敢来我这里给自己惹麻烦?
我想,现在的她们看到我应该是躲都来不及吧。“又恨又怨却又无可奈何,说不定有人会在背后用小人术呢。”我一脸坏笑的对着碧荷道。
碧荷脸一板,嗔道:“真是的,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在宫里到没见这样性情。结果这里却是越来越小了。小人术,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那是小姐自己哎。”
面对这样一个丫环,还真的是不敢太过放肆,没耐何,只得好声哄道:“好了好了,这不是在外面嘛。你家小姐说说罢了。”
碧荷白我一眼,依旧在门前绣着她的荷包,一针一线在她的手中来回穿梭着,很是灵动自如。也不知是给谁绣的,那么用心。正想偷偷打趣,结果就被她猜到:“小姐没事不妨也绣上一绣。”
话音未落,我已是一口茶喷出,溅了她正绣了一半的梅花上。不用看,全部毁于一旦。
只是,好像也不能全怪我吧?
我偷眼一瞄碧荷,那小丫头到好,一脸平静的样子看不出喜怒。
只是斜斜一眼看来:“小姐,您……”
碧荷一副静水无波的样子令我心头大恐。这个,碧荷要生气了么?
“好碧荷,你家小姐不是故意的。”我软声求着。
“那么,便是有意的了?”又斜我一眼。
呃?碧荷啥时学的这么精明古怪了?我之前可爱的小丫头去哪了?谁来还我?
悲哀啊。出来一趟皇宫连碧荷都变的如此精明了。可见那个皇宫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尽快远离那个地方。为了我自己的切身利益好。
夜晚。洗尘殿。
紫檀浮云案上檀香袅袅,缕缕上浮,而后又四散开去。一室的馨香,一室的淡静。
据说,这里是先皇后所住的地方。所说,这个先皇后是先皇宠了一世的人。多好,才子佳人,凤流韵话。洗尘,洗尘,这般女子,能谓之洗尘名,想必也又是一个如兰似馨的绝世娇妍吧。只是,又能够真正洗去多少的心中尘垢?
仔细打量,这殿,虽值寒冬万物萧索中却犹是处处透着宁静祥各。可见,虽是主人已失,在这所说是荒了有些日子里,但却仍不脱其华贵精致庸容之本原。
室外,翠瓦金檐。宫灯摇摇。一路的流光溢彩,一路的流年班驳。
雪,落了一层又一层。望着那如鹅毛般的大雪,整个的人愈发的显的渺小了起来。
心底,真的很想有太子他们的消息。可,又怕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
窗外的雪,有着愈来愈大的趋势。那雪,白茫茫一片。遮住了这世间的所有,却,也是一些事情的滋生的掩蔽点。就比如,黑暗的掩饰下,制造发生了多少的阴谋?这一点,我想,一定是没有人发现,也相信是无从发现的。
隐隐的,直觉的便觉得太子应该知道自己被困西国皇宫。只是,为什么却未作任何的行动呢?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的影卫、暗卫都不见动静?
这一点,也正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影卫、暗卫这么久了毫无动静,而碧荷,却又闭口不提宫中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轻轻望去,锦纱帐中,碧荷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脸上全是酣睡中的甜蜜。
是做了什么好梦了吗?我轻出了一口气,这个丫头自小便跟着我受苦受吓,难得还能保着这么一份快乐平净的心性。轻轻的帮她压了压锦被,望着碧荷睡梦中的小脸,自己却是越发的没有了睡下的心思。
有些事,越想越乱,所有的事都理不出半点的头绪。自己以后的路又该是何去何从?心中有一些念头在蠢蠢欲动,却又被某些东西强制的压了下去。或许是自己本就不想去想,也或者是自己终究是在害怕些什么吧。
我苦笑。人的一生,怎么就是这样的难呢?
月色,在雪的映照下更加的明亮了起来。宫灯,月影,白雪。这样的空朦,这样的廖落。
“不知道冷吗?”话音未落,一件锦裘已落在了我的肩上。
不用回头,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谁。也不想回头,不想去看。
这个人,执意的把自己带离了原来的生活,执意的把自己放在了这洗尘殿。
他说:“若惜,倾尽天下,我只愿一个你。”
那时,月色满天。冷风低旋。天地万物都停止了呼吸。只余,我与他。
冷寒中,一眼望去,他的眸,绚灿若星。深邃似海。就那样隔了面具直直的望了过来。
那一刻,想起太子的霸道,想起太子的志得意满。他说:“若惜,天下与美人,待得登基后,本王有你,足矣。”
一样的壮志豪言,一样的誓在必得,可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呢?
为什么,会在无非的眸子里走不出?为什么,会在无非的话语背后听到的却是一个人孤独?而自己的心,便是有些疼?为什么,这一切,为什么都变了样呢?
难道,只是为了无非眼中的那一抹淡然的温柔?
是了,不一样的,是表情。是语气。是那一抹多出来的温柔。
“若惜,在想什么?可是有些不舒服?那么,我们快回去说话。”宠溺,担忧。
“你,到底是谁呢?”答非所问的语气令无非一怔。
“我是谁?我该是谁呢。”竟似有些自暴自弃的怔神。
雪地里,无非修长的身影一紧,被满院月色拉的直直的。那是一种孤独、绝望、悲伤的感觉。
“若惜,别问我。用你自己的心去看,好吗?”
呃?这话,是让我用心去看他是谁么?
“若惜,你有着绝顶的美貌,绝顶的家世,以及绝对的聪慧才智。可我只是让你记得,无非只是单纯的想靠着你,守着你。护着你。你的眉眼,应该是飞扬的。你的笑,应该是绝世的风情的。而不是其他的。”
风吹雪落。衣袂飘飘。瞬间,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碎了。裂了。
我知道,那是自己心底最后的支撑点。眼前,一片水雾迷朦。可是,这个人,却依旧的是一个君王。远处,细枝雪影,摇摇曳曳。模糊中,透过这飞角重檐间依稀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似乎是箫皇后,又似乎,是另外的一个女子。再细看,犹有着自己的几分真实。
想想箫皇后,洗尘宫中逝去的颇受皇宠的先皇后,还有那些许许多多的深宫大院的女子,埋藏了一生的青春,一生的自由,究竟又在这几十年的帝王家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如现在的自己,到了这个局面,现在的自己,在这场闹剧般的舞台上又饰演了一种什么样的角色?真真假假,,扑朔迷离。这便是自己的一生吗?
这个人,他说,倾尽天下,只愿得一个我。
只是,怔怔的立在原地,丝丝缕缕的疼痛整片整片的漫延开去。
他是帝王,倾尽了天下,他还有什么?
而自己,这样的身份,又还有什么可以令他一倾而尽的缘由?
“若惜。没了你,我要这万里江山何用?”
抬头,只见无非正对着一树梅花轻拈。一朵朵的梅花飘落地下,雪瞬间被摇落,在这样的夜里飒飒有声。梅香,落花。白雪。一袭青衣的他。闭上眼,似乎这样的景是那样的熟悉。便似是寻了千年,找了千年的他。那个扛了一肩风尘,落了一袭疲惫的他。
只是,梦里,千年前,只有我,只有他。而现在,现实里,却是隔了天涯,隔了这江山万里。隔了这皇宫重重。
一双手自背后揽入,再一瞬,自己已然被拢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所有的霜寒,刹时便被隔离了开来。仿佛,这个红尘便是两重的世界。一个,雪影摇摇。一个,温暖若春。
终究,还是贪恋这一份温暖。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只化长叹“哎。”
如果,要贪恋,那么,便这一刻吧。如果,心要沦陷,那么,便给自己这一晚吧。就当,这是人生的一次奢求。只是,这一晚。
“为什么,竟会是我?”
半响过后,我低低的开了口。那声音,涩的连自己都听不出。
“哪有那么多的理由?若有,便也不是喜欢了。”
“可是,我没那么好的的。”我故意的拉回自己的心绪,板着手指道:“你看,我一不会女红,二不会厨房。三不会女儿家所会的东西。我……”
还未待我说完,背后的压低了的声音已然接了过去:“这样,才是你。”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好似有着些许的笑意?竟似,有些幸灾乐祸隐在其中?
一扬眉,刚想反驳,只听一个闷笑的声音道:“这样的你,好真实。好可爱。所以,就是你了。”
说罢,身子一侧,已是到了我的面前:“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理由?感觉对了,就是对的。”
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斯潇湘?他是一国之君啊。而我,向往的生活从来不是这样的。只是,眼前的人,什么时侯就悄悄的驻进了心底呢?
“回吧。夜寒了。喜欢看什么明个再来。”
言罢,不容我多说什么的揽了我便往回走。这个人,当真是皇帝做久了呢。
身后,是洗法殿的重重宫门。心中,却又重重又重重的心思。
宫外。大殿。夜空如幕,钟鼓迟迟,黑暗无声的靠近过来,逐渐笼罩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