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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失意人

自从老王爷吐出那口血后,大家都殷殷期盼的出声询问他,尤其是夜影,她的神色更是苍白不安,但她太过平静,平静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就一个人静静的呆在一旁,无神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相较于与他人激动,伤心的表情,影儿的平静反而更让他心惊。

在大家一直抢救到下半夜,才宣布抢救无效,霎时,‘荣王府’里充满了悲凉的哭泣声和呼唤声。

凌夜影红着眼眶,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静静的躺在卧榻上的老王爷。反观老王妃的情绪过于激动,一时无法接受的哭晕过去,而其他的人。个个都面色凝重,又忙作了一团。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还特意下旨为老王爷举行了一个隆重的丧礼,全城都关闭默哀。

凌夜影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的反应,像个木偶人似的,没有一丁点表情,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略显幽暗阴森的陵墓,周围寸草不生,外观十分的华丽美观,显得富丽堂皇。

凌夜影独自一人跪坐在灵前,有股说不出的哀恸,她不言不语,神智已不知游离到何方去了。

杨君霆快马赶到大宋,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那天他送凌夜影回到王府,在见到老王爷把她指婚给段二王子的时候,他就一人黯然的离开了,在这几日,他亲眼目睹了‘朝阳宫’的内乱,莫浴筠仗着玉佩在手,猖狂得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取代宫主之位,她到处招兵买马,擅自去挖掘宝藏。

想当然了,宝物出土,群雄自是相争,平静的江湖再一次卷起了优胜以往的血雨腥风,最终是谁得胜,杨君霆没有去在乎,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缘会际的认识那神秘的少宫主——阮瑶屏,更是巧缘会际的助她一臂之力,扫平‘朝阳宫’的内乱,帮她登上宫主之位。

几经周折,他从瑶妹口中得知老王爷去世的消息,在几经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立马赶来大宋,只为见佳人一面。

如今,人是见到了,但她的哀愁却是如此的激烈,要她忍受亲人离她而去的打击对她实在是太残酷了,尤其是在她无助的时候,她那瘦弱的肩膀怎担得起。

“影儿……”杨君霆苦涩的走到凌夜影的身后,一向不擅言词的他此时更是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

凌夜影无神的眼神一动,心底最深的一处被触动了,她慢慢的,极为艰难的转身望着眼前的人,是君霆!

“君霆……”她捂住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在这一刻,她再也承受不住的冲进他敞开的怀抱,尽情的哭泣,尽情的发泄这几天想哭也哭不出的哀愁。

“别哭!别哭!影儿不哭。”杨君霆任由她在他怀里哭泣,抚着她的秀发,轻轻的拍背,有些木讷的安慰她,毕竟他从来就没有遇到这样安慰人的事。

许久,凌夜影哭累了,吸吸鼻子,哭着在他怀中睡着了。

“影儿……”杨君霆望着她那哭泣过后沉睡的容颜,感到万分的心疼,这几天够她受的了,发泄出来之后,睡眠是她最好的休息。

“你也来了!”杨君霆没有看向背后的人却知道是谁。

“这几天她不哭也不闹,整个人静了下来,大家都很担心她,现在她肯哭出来,我们也放心了。”段晨帆望着杨君霆怀中的凌夜影,对她是充满了怜惜的,这丫头就是惹人心疼。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到!”杨君霆抱紧凌夜影,让她睡得舒适些,“走吧!带她回房,让她好好休息,她太累了,什么都自己压抑着。”

“老王爷在临终前,把影儿许配给我了。”段晨帆没有移动的意思,他知道杨君霆深爱着夜影,但他有太多的顾虑让他不敢跨越出那一步。如今他能为夜影做的,就是激发出杨君霆对她的爱意,让爱横行无挡。

“我知道!”杨君霆的语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段晨帆却发现到他眼神的闪烁不定。

“你没意见?”段晨帆努力地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勉强压下翻腾的火气,他就真的不信他到现在还这么死脑筋,甘愿把夜影让出。就算那天老王爷当场把婚事定了下来,他是第一个发现杨君霆离开的人,但是他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的就放弃夜影,但是这几天都找不到他的人,让他不禁怀疑,他真的爱她吗?!

“我会有什么意见。”杨君霆冷笑,仍是倔强的逞口头之勇。

他不同意!这句话他只能放在心底喊出来,就算在听到夜影已经指婚的事,他的心就把持不住,不想让夜影离开他,但对象是段晨帆,一个与他同样深爱着夜影的男人,各个方面都强胜他的大理二王子,他有什么能力去夺取夜影唾手可得的幸福,去破坏她那可以憧憬的幸福生活。

“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你自己的倔强害死的。”段晨帆真是有些快受不了他那为爱奉献的伟大情操。

杨君霆苦笑的摇了摇头,再次抱紧怀中的人儿,细致的端详她娇美的睡颜,想把它永远记在脑里,以后他将再也没有资格了。牙一咬,他交出了怀中的人儿。

“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杨君霆望着已转向段晨帆手上抱住的人儿,对他轻声却坚定的嘱咐道。不管他如何努力,他永远都给不起夜影锦衣玉食的生活。

再一次深深的凝视着熟睡的凌夜影,他的眼神中带着难掩的爱慕之色,接着,人影一闪,很快的就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段晨帆望着怀里睡着的人儿,刚刚发生的事她全无所觉,但她蹙紧的眉头,却显示出她睡得极为不安稳。梦中的她是否也察觉到这件事呢?

段晨帆抱着她,往王府方向走去。

这时,一直隐身在一旁的人走了出来,望着那刺眼的一幕,掩饰不了眼底的黯然之色,她的心已不再伤痛了,但为何还会感到鼻子酸酸的,在迷蒙之际,她知道,他最终的选择仍会是他怀里的郡主,或许,由始至终,他的选择都没有变。

“什么?”

一声不可置信的慌恐声自一座豪华的大宅里响起。凌夜影没有想到,一觉醒来迎接她的竟是她的婚期已定下来了,皇上还要来亲自主婚。老天!这开的是哪一个国际玩笑,大家在家里说说还好,现在还闹到皇上那里去,还下了圣旨指婚;这皇帝老儿也未免太闲了,什么时候把她的婚事当国事来处理,三天两头的在插手她的婚事。

“影儿,怎么了?你觉得太慢了?”何翩翩对女儿的反应有些不解,他们两个整天腻在一起,若再不赶快定下来,恐怕会影响影儿的闺誉,更何况,他们一个郎有情妹有意的,婚事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段大哥知道吗?”凌夜影原以为在老王爷去世之后,这件事也会不了了之的,毕竟两个当事人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谁知老王妃人老,记性可好了,她还真的会向皇上提到这件事。

“你不喜欢二王子吗?”何翩翩对于女儿的反应有相当大的疑惑,难道女儿不想嫁给那个大理国二王子;如果真是这样,她得趁皇上还没正式颁召之前解除这个口头婚约,毕竟女儿的幸福是最重要的。

“不是不喜欢!”凌夜影轻叹,“只是我有更爱的人了。”

“是那天和你一起回来的人吗?!”何翩翩若有所思地审视女儿片刻,见她双颊微微红了一下,心中当下了然。“二王子今天刚被皇上召见,想来他们是在商议婚事。”她也猜不透皇上心里在想什么,韬哥与他们已经关在御书房有好几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凌夜影咬着牙齿暗自心想,她与段大哥现在只是知音人的关系,情如兄妹,并无其他杂质,在段大哥终于放开对她的感情,去接受另一个新的恋情的时候,她怎能阻扰在他们中间呢?

“娘,我不嫁!”凌夜影坚决的反对这件婚事。

“不嫁?!影儿,这可不行哦!二王子已经应允了。”这时凌韬笑哈哈的进来了,也听到了凌夜影任性的话,这个女儿就是不让他省心。

“爹,我是说真的,我不嫁。”凌夜影跑到凌韬面前,再一次坚决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就算要嫁,我也要嫁给我自己喜欢的人。”

“傻影儿,说的是什么傻话。”凌韬疼惜的拍拍她的头。

“段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在见到父亲对她的抗婚,只付诸一笑,没当一回事,她感到相当的无力,侧过身,转而向一旁的段晨帆求救,他应该不会跟着他们一起乱来吧!

段晨帆看见她对这件婚事没有半点的喜悦,心里相当清楚影儿的不愿,对此,他没发表什么意见,相较于皇上和凌韬的热切,他倒是显得没有那么的热衷。

“王爷,王妃,我想单独的与郡主谈一谈。”段晨帆知道这个请求过于暗昧,但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不是吗?

凌韬想了一下,也不反对,也许夜影只是小女儿心思,怕羞也说不定,这些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沟通。

“为什么要答应这桩亲事,你明明就不想娶我的。”待凌韬他们走后,凌夜影蹶起了嘴,提出压在她心里的疑问。

段晨帆拉着她走到庭院里,为各自倒了一杯茶,待坐定后,他才镇静的开口说道:“你怎么见得我不想娶你?如果我不想娶你的话,我又会娶谁呢?”

“问你自己!”凌夜影真是有些佩服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好兴致,跟他大哥一个德性,难怪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你如果真的要娶,也不会是想到要娶我,你要娶的那个人你心里有数,无须我去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