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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心殇

段晨帆一向就称许她的慧黠,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影儿,你很聪明,皇上的遗憾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实在是错生为女儿身了。”他顿了顿,站起身,移身至庭外,“我会答应这件亲事,并非没有缘由,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不会成亲的。”

“我不懂。”凌夜影忍耐地闭了闭眼,摇摇头,不太理解的望着段晨帆,“如果亲事定了下来,我们又怎会不成亲呢?!难道你想这次和你大哥那次一样,来个偷龙转凤,可你要知道,上次皇上之所以不计较是因为他心底一直对水家有愧疚,所以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们若是再这样的话,可让他的面子挂不住了,肯定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易松口的。”

段晨帆也明白这一点,但为了让他们四个人不再逃避各自的感情,就只能下狠药了,这也算是险招,他一定要冒险去闯一闯,要不然他们都不会有幸福可言的。

于是,段晨帆把他心里的计划跟凌夜影说了一遍,也把杨君霆上次和他交谈的内容告诉了她。

凌夜影在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倒也不再反对他的提议,当下默许了这个计划,她并不是为了什么主要的原因,而是她决定自己亲自去问杨君霆,如果真的无意于她,她也不会再厚着脸皮去缠住他,在她从现代能够侥幸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非君不嫁,如果他还是对他们的爱情没有信心的话,就当他们有缘无分吧。

在一座幽静的宅院里,没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没有喧哗的声响,只看到庭院里的一张石桌上围坐着两个人。

男的俊挺有型,女的美若天仙,不过他们对彼此却没有触电的感觉,因为大家都明白自己心里已为某人停留,而他们心中的某人却不是他们高攀得上的。

“他们的婚期决定在腊月初,你不去阻止?”那名女子对对面的男子问道:“你真的决定放弃了?”

“你也愿意放弃他,不是吗?”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反问她。

“不愿意又如何,你比我更了解他,知道他由始至终爱的人都不是我,而是凌夜影。那我,又算是什么呢。”女子一听,黛眉立刻紧锁起来了,最后她苦笑的自嘲道。

原来那名女子就是阮瑶屏——‘朝阳宫’现在的宫主,而那名男子想当然就是杨君霆了。

“虽然他明知凌夜影爱的人不是他,而是你,但他仍然愿意守护在她的身边,而你,有这么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你却还甘心把她拱手相让与他人,我真的是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了?”阮瑶屏并不是看不起他,只是在为凌夜影不值,同为女人,她却让她没有一点对她的敌视,反而替她感到不值,因为她们的要求都是一样的,只愿与真心相爱的人同伴到老。

“嫁给段晨帆,总比跟着我受苦受难的好。”杨君霆不由得窒了窒,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样的决定是错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祝福她。

“你太小看我们女人对爱的坚强与执着了。如果我是她,我不会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而我爱的人,无论他是多么的落魄还是多富有,我都会陪着他,与他一同面对。虽然大家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但是我们不是鸟,我们是人,是人的话,就该祸福与共,不然就无法白头偕老了。”

阮瑶屏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彩,如果段晨帆爱的人她,她是不会退怯,但……这都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

“瑶妹……”杨君霆对她独特的见解有些感化,但心中所加的枷锁岂是如此轻易能打开的。

“君霆。”

凌夜影从段晨帆口中得知他的住处,便急切的赶来这座宅院,为的也只有一个目的。

越过幽静的树林,她见到了日夜思念的杨君霆,但显然他并不是很愿意看到自己,因为她很快的发现了他皱起了眉头,这让她感到伤心不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杨君霆十分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凌夜影,脑海里灵光一闪,“是段晨帆告诉你的。”

阮瑶屏怔了征,听到杨君霆的话,她有些震惊,若他知道了杨大哥的居所,是不是也代表着他也知道她来了,并且与杨大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凌夜影抿抿嘴,点点头,倒也没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

“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杨君霆还是抛不开顾虑,选择对她保持距离。

凌夜影瞅着他好半晌,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他略显陌生的表情,她的心感到了一阵微微的刺痛,难道她就真的让他这么讨厌吗?让他这么的不堪入目吗?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凌夜影看着他冷漠不变的表情,感到一阵的心寒有些后悔自己这种冲动的举动。

杨君霆看着她明显受到伤害的苍白娇容,很想上前抱紧她,安慰她,但,他不能!他不能如此的自私!为了让夜影可以心甘情愿的嫁给段晨帆,他必须断绝她的全部情念。

“我知道你与二王子的婚事,恭喜你!能够嫁给他,是你的福气。我祝福你们!”

天知道他在说出这句话时,是多么的激动,心里直呐喊,影儿不要嫁给他!但说出口的话却又截然相反。

“你知道?!”凌夜影踉跄倒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不相信他竟然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再看他一脸严肃,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凌夜影苦笑道:“你在恭喜我?!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告诉我,是不是?”

杨君霆心怜的看着她苍白娇弱的身子犹如在风中抖落的叶子般,毫无反抗之力。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想冲过去抱紧她的举动,继续维持脸上的冷漠,但他眸中的不舍却也早已泄漏了他的爱恋,只可惜沉浸在哀伤中的夜影毫无所觉,一颗心渐渐的冷却了。

“郡主,你该回去了。”杨君霆反转过身,不再望向凌夜影我见犹怜的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神情,他相信,段晨帆会更加的爱护夜影,他的爱会弥补夜影现在的心伤,终有一日,杨君霆这个名字将从她心底消失,永永远远的消失!

凌夜影不发一词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有些泛红。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最后,凌夜影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了。“但天杀的我就是忘不了你,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无情,我只是爱你啊!难道这也有错?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你从未对我动情过?”

杨君霆只觉心头震了下,他难掩激动的听着凌夜影的告白,但他也只能在心中给她回应:我也爱你!除了你,今生我谁也不娶!

但脱口而出的话,却又是另一把利刃插进凌夜影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上。

“回去吧!我不值得!段晨帆才是你将来所要依靠的人。”

凌夜影透过泪光,看着他屹立于树前的背影,是那样的决裂,不容置疑……她不由得怨忿交织,两手紧握成拳,心中一个激动,连连倒退几步,胃里一阵骚动,一个反呕,她吃惊的发现丝巾中皆是滴滴的血泪,但这又如何,她爱的人并不会在意她的死活,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郡主,你——”

阮瑶屏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她心中的震撼,她激动的拉扯着杨君霆,想让他转身看看爱他已入骨髓的凌夜影,但她却气恼的发现杨君霆反而不睬的甩开她的手,再看他一脸的严肃,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凌夜影举手止住了阮瑶屏想脱口而出的话,“阮姑娘,以后君霆就劳烦你来照顾了。”

“不,我,我不是……”阮瑶屏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这其中的一团乱,而凌夜影却摇着头,要她不要再说了。

“君霆,我爱你!”凌夜影抛开了女子的矜持,对他表白:“不会有婚礼的,我不会嫁给段大哥的。”

在阮瑶屏还处于尴尬状态时,凌夜影又忽的跑过来,取下她的佩剑。

“影儿。”杨君霆震惊于她的举动,想上前阻止她,怕刀剑无眼,会伤到她。

凌夜影对着杨君霆凄凉一笑,一个握力,一束青丝已在她手上,她把青丝往空中一撒,幽幽而又绝望的说道:“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我对你的情犹如这束发,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不再有联系,而你——”

话未完,凌夜影已飞奔而去,不再理会庭中的两人。

杨君霆望着她离去时愤愤不平的身影,口中不自觉念着她的名字,一手抚着胸口,竟觉得疼痛,而黑眸一转,地上那一卷一卷的黑发,犹如一个个漩窝般让他沦陷而无法自拔。

“你伤她伤得好重好重!”阮瑶屏摇头说道,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为何要闹得如此的决裂。“她刚才被你伤得……”

原本阮瑶屏正打算把凌夜影被他中伤得吐血的事告诉他,但杨君霆却先一步截断了她欲出口的话。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她的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杨君霆刚才的冷漠气势,如今早已不复见,疲惫不堪已爬满了他的脸,使他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阮瑶屏无奈的摇头,她没有言语的望着他离去的那孤傲的背影,怜惜的发出一声叹息,多可惜的一对有恋人啊!

“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