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倒,脸上的惊吓程度完全不亚于我,整个人愣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无意识地拭擦着嘴角,没想到我这一下意识的动作激怒了他,他的脸再次变得铁青,握紧的手青筋突起,似乎全身点燃了怒火,就要在瞬间爆发。
“你居然擦掉,你觉得很脏是吗?你——你——”他愤怒得居然连话也说不完整,脸涨得通红,我不就是擦了一下而已吗?犯得着那么激动?我嘀咕着。
他怨愤地看了一眼,一声不吭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我,我庆幸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妃子,否者整天对这样喜怒无常的男人一定会疯掉的,也许这辈子他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将我休掉,让我与他不再有任何关系。
抬头一轮明月已经高悬,点点清辉洒落下来,让地上铺上一层美丽的轻纱,美是美,但却让吓了一跳,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再不回去被管事的抓到,肯定会臭骂一通的。
我一路小跑,跑得气喘吁吁,跑得大汗淋漓,好在没人发现,否则就有我好受的,看来自己运气也不是太糟糕,我心里暗暗庆幸,但是我还是开心得太早,第二天晚上我就发现了异样,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看见我过来就像见到鬼一样猛地散开了,就连小莲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怨恨,让我心都慌了,我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们看见我不是立刻走开就是扭头不理我,将我晾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管事的不停地喊我丑奴,吩咐我做完这一件事情,又去做另一件事情,似乎不把我累死不肯罢休的样子,那轻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的心,那声声丑奴让我的怒火再燃烧,他叫多我一声,我就干多一样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狄离对众人说我不守妇道勾引府中侍卫,从今以后,谁也不许跟我说话,与我说话者就等于跟他作对,下场如李卫一样,驱逐出府并发配到边疆,听得这个消息我懵了,不是担心他们不理我,而是觉得连累了李卫,心生愧疚。
怪不得每个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将我当做瘟神一样,避之则吉,怪不得小莲这样怨恨我?是我害了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李卫不会发配到苦寒之地,小莲也不用饱受相思之苦,现在无论她对我多怨多恨,我都可以理解,但这个狄离实在太可恨了,我握紧拳头,恨得牙痒痒的。
小莲哭着来要我去狄离那里求情,希望能赦免李卫的罪,让他重新回到她身边,她说我曾经是皇妃,说话总比她有分量,她说我去找狄离,他一定会听我的话,她的双眼带着泪光,泪光中带着期待。
他会听我的话?我说的话比她有分量?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用为奴为仆了,我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去求狄离,并不是我不想帮莲儿,而是狄离本来就误会我与李卫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如果现在我去求他,只会让火上加油,到时他一怒之下,李卫性命堪忧,现在只能等他的火气下了,再想办法。
但无论我怎么跟小莲解释,她都不肯听,她认定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她临走之前还无限鄙夷朝我喊了一声:“贱人”,她看我眼神怨毒得让我心惊,那一声贱人喊得我的心都凉了。
我在这府中仅有的朋友就这样没了,府中的下人知道皇子极度厌恶我,我根本是不可能有机会重夺皇妃之位,再得到皇子的宠爱,所以她们也开始欺负起我来,本不是我干的活,都要让我干,有些凶狠的女人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还狠狠踢我几脚,掐我的脸几下,她们说看见我这张脸就讨厌,整一个勾引人的主。
刚开始我也不理她们,默默地忍受,她们见我不反抗,倒越来越放肆,本来这府中她们就是最下层的人,只有受人欺负的份,现在终于有一个比她们更卑贱的人出现,她们就开始以玩弄我为乐,以欺负我为本事。
但她们那一声声贱人还是将我激怒,当那高大女子愤恨地朝我踢来的一脚时,我狠狠地抱住她的小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她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然后发疯地撕扯我,对我拳打脚踢,我也不示弱,凶狠得如一匹狼,这次我就是算死也跟她拼了,凭什么欺负我?凭什么打我咒骂我?大家同时天涯沦落人,不是应该相怜相惜吗?
我发疯地咬她,一副拼命的样子,被踢倒了又爬起来,被她打一拳,我发狠地要打她两拳,否则不肯善罢甘休。
最后我的头发凌乱,衣衫被撕破了几个口子,脸上青紫一片,连身上到处都是伤,打的时候不觉得痛,等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疼得要命,痛得钻心,当我用凌厉的目光扫向那个凶狠的女人时,我居然发现她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她嘴角流着血,头发乱得像一个鸡窝,让我禁不得得意地笑起来,我终于可以打赢一个比自己高大那么多的女人,我终于将她击倒,心中竟一阵畅快。
“你是一个疯子,不要命了?”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又惧又怕,说话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还微微颤抖着。
我就是一个疯子,如果再不疯,我真的连命都没了,看着她悻悻而去的背影我发现当别人对我不好的时候,我一定要狠狠地还击,谁凶悍谁站着,谁软弱谁倒下,我挣扎地站起来,虽然走地一歪一斜,但我走得昂首挺胸,我的父皇母后肯定想不到她们的女儿也会有跟人打架的一天,并且还打赢了比自己高大那么多的女人,想到这里,我竟自豪地笑了起来。
这次后,我看人的眼神变得又冰又冷,又凶又狠,她们看到我的眼神居然会变得躲闪,我心中轻笑,这人与人之间,原来是如此。
我轻轻地搓洗着桶里的衣服,是我应该干的活我会一丝不苟地完成,不是我做的休想我再多做一分一毫,我唇间发出一丝冷笑,但手有伤口,水浸入伤口,一阵刺痛,痛得我的脸都扭曲了,嘴角也痛苦地扯起,这就是打架的代价,但我不后悔,痛并快乐着。
“听说长进了哦,居然会与人打架了?”狄离满含讽刺的声音传至我的耳畔,因为很突然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有武功的人就是好,可以像鬼魅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别人的身后,如果我也会武功多好,就是学会轻功也好,那我就可以整天扮鬼去吓唬那些女人,吓得她们魂飞魄散,看她们还敢不敢欺负我?想到这点我嘴角飞扬,轻笑出声。
“在想什么呢?”狄离问我,声音带着疑惑好奇,独独少了平时的冷硬霸气。
“我想什么与你何干?”我冷冷得瞪了他一眼,将脸沉下来,不再看他,居然说我不守妇道,居然说我勾引府中侍卫?还叫大家都不与我说话?
“你——你——”他扬起手,手里有一小瓶东西“啷”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声音清脆响亮。
“这是你给我擦伤口的吗?”我问他,声音放柔了很多,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坏。
“给你疗伤?我堂堂一个皇子会拿药一个女奴疗伤?你可真会异想天开,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自作多情。”他脸含嘲讽。
“你还以为自己三头六臂?居然敢跟人打架,被打死也是活该,不自量力的疯女人。”他冷冷地说着话,一脸的愤恨。
我也为自己刚刚冒出的想法觉得好笑,我怎会想到他拿药给我?这男人恨不得我死呢?
“我会不会打架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想替你那个丫鬟出头,跟我痛痛快快打一架就好,来吧,我不会怕你的。”我怒视着他,谁怕谁?
“你要跟我打架?就凭你这身骨子?”他脸带不屑,但眼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来干什么?不是无聊到来看我洗衣服吧?”我揶揄地说。
“当然不是,我只是听说昨天有两个母鸡打架,并且打得连毛都掉了,我过来看看而已,结果真的大开眼界,不枉此行。”
“你——你——你才是母鸡?你才打得连毛都掉了,没见过你那么无聊的人,有空就回去看你的眉妃,别像一个疯子一样到处转悠。”
“你说我是疯子?你才是疯女人,这是我的府邸,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看不看我的女人与你何干?”他抓起我的手,刚好握住那青紫一块的地方,加上他力度太大,我禁不住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我听到我那骇人的大叫,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看了我痛苦的脸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活该——”就转身离去。
气得真想拿脏水去泼他,泼得他像落汤鸡一样狼狈,看他还敢不敢过来取笑我,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