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当然介意,我心里还很不舒服呢?”我轻声地说,但我觉得不舒服并不是因为我在乎他,只是我不愿意别人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我而已。
“是吗?颜儿的心真的是不舒服吗?”听到我说不舒服,他居然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即使不爱我,他也不愿意我心里记挂着别人,也不愿意我不在乎他,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尊严,帝王的尊严。
他重新将我搂在怀中,抱着我欢呼大叫,似乎寻到什么宝物一样开心,那傻傻的样子,让我禁不住想笑,人又重新开心起来。
虽然这次我以他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妃子面前,但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不愿意出去,甚至现在去拿汤药的时候,也变得躲躲闪闪的,因为卢妃那一句很面熟,让我感觉随时会有人揭穿我并不是太监这个身份一样,心里很忐忑很不安。
窥探的人并没有因为我那天晚上出去露了一下脸就减少,反而不断地增加,我只要一出去,等着外面的宫人就会扯住我不停地追问,我知道她们的主子一定很焦急地等着他们回去汇报,有些时候,我甚至想劝狄离去宠幸一下那些女人,不用她们整天那么烦,但是一想到他铁青的脸,我就不敢去说,直觉告诉我,他会很不高兴的,也许他不愿意有人左右他做的事情,包括他宠爱女人,何况自己心里就愿意吗?
那天后狄离依然不理宫中的女人的怨气,一忙完政事就往我这里跑,带着思念带着迫切,这让我不安的同时心里充盈着满足与幸福。
“你天天来我这,你不怕你那些女人不高兴?”我打趣地问他。
“难道颜儿希望我天天去她们那?难道我去了颜儿你一点都难过?有你在我身边,我哪都不想去。”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看到他深情的眸子我总有一丝恍惚,他看的真的不是我吗?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颜儿,他还是以前的狄离,也许我们会很幸福,但有些事情是无法回头的,我们终是错过了,我心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这些幸福就如水中花,镜中月,都是虚幻的,自己不能被迷惑了。
有些时候我心里也很疑惑,论身段卢妃似乎比我更诱人一些,她胸前的两座山峰是那样的傲人,让女人看见了自卑,男人看见垂涎三尺,尤其那娇滴滴酥入骨头的声音是我怎么学都学不来的,这样的一代尤物,狄离怎么就不去找她?我的身体真的比她还能吸引他,让他那么久还不厌倦?
“狄离,你对我的身体还没有厌倦?”
“厌倦?暂时还没有,迟一点就不知道了,所以想要留住我,颜儿你得多下苦功。”他依然调侃我,说完坏坏地看着我笑。
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他:“狄离,你与其他女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愣了一下,然后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个女人真是扫兴得很,为什么要说这些?”然后继续做他没有完成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干扰,而我的心却如一池水,被扔进了几个小石头,不再平静如镜。
当我的身体兴奋得战栗的时候,我竟然还在想他的那些女人在他身下是不是也如我一样那样痛苦而快乐地尖叫?都是那样幸福与满足?
“狄离,?她们是不是一样会让你很兴奋?让你很快乐?”我睁开被****烧得迷糊的双眼看着他。
“该死,你就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别问这些傻问题?她们叫得大不大声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我很喜欢,不需要理会她们。”他气呼呼地答我,然后堵上我的嘴,含着我的声音,慢慢啜吸起来。
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迷乱的双眼,我不禁想这男人的艳福真不浅,身为帝王,这批女人厌倦了,他又可以再选秀女进宫,要多少有多少,要多美的有多美,而我他总有一天会厌倦的。
“该死的女人,你能不能专心点?是我还不够吸引力吗?是我还不能将你的心紧紧锁住吗?在这个时候你都可以心不在焉?”
“我就喜欢你这样专心,我就喜欢你这样迷乱,离就是喜欢你这样子,这样我觉得你是全心全意地想着我。”他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竟也是那样诱人。
我埋入他怀中轻轻喘息,然后再慢慢沉睡,身体太酸软,力气耗得太厉害,我每次都会睡得很沉,以致总是忘记叫狄离起床,很多时候醒来的时发现这寝室已经空无一人,心里有点慌。
他每次下朝回来都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下次你再熟睡不醒,误了我时间,我拉你去砍头,然后剁成肉酱。”然后凶神恶煞地看着我,让我肝胆俱裂。但第二天我依然沉睡不知起来,他没有杀我头,甚至也没有唤醒我,自己乖乖穿衣服就去上朝去了,只会下朝回来的时候咬牙切齿地骂骂咧咧,不断重复着他从前的话,但从没有实质的行动,慢慢地让对他说的剁成肉酱这句话已经不再畏惧,只是想他怎么就那么啰嗦,像一个老头子一样叨叨絮絮。
当我将头埋入他激情过后依然起伏的胸膛前,他总会温柔地抚摸我的秀发,轻轻地吻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咬着我的耳朵喃喃地说:“颜儿,昨晚还好吗?离能满足你吗?需不需要离更勇猛些?”
他说这话时,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一些片段重新在脑海回放,总会再脸红耳赤,心跳加速,羞涩不已,他看着我脸红的样子总是宠溺地笑,带着满足。
“很好,很足够了,离再勇猛一些颜儿受不了。”我将头埋得更深,在他起伏的胸膛下含糊地说着。
“嗯。”他满足地发出一声回应,声音带着快乐。
“狄离,你现在还只是单纯地喜欢我的身体吗?你依然只想从我身上寻找破碎的梦,寻找颜儿的影子吗?”我的声音小小的,但却可以无比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问这些,当这些话冲口而出的时候,我还是很意外。我感觉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双眼有过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将手从我的头上抽出来,背对着我不再说话。
窒息的寂静让我心慌,我开始后悔自己问这样的话?我问这样的话有什么用呢?我又想他给什么答案自己呢?我自己也很迷糊。
“莫非你还想我会爱上你?我说过我不会爱上你就不会爱上你,我爱的依然是以前的颜儿而不是你,这一点从来没有动摇过,不要以为我对你好点就想入非非,你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替身,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他喃喃地对自己说一定是这样的,他的双眼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坚定了下来。
我没有特别难过,只是觉得自己很傻,怎么会祈求一个曾经对自己极度厌恶的男人会爱上自己,怎么能祈求一个帝王能有真爱?好在我也未曾掉入他的温柔陷阱,好在我依然没有怀上他的子嗣,这一点让我庆幸,无论我多迷恋他,这男人我一定要离开他的,这个信念变得越来越坚定,也越来越迫切,我害怕有一天自己会陷进入去,最后分不清自己是谁?
“不要再问这些问题好不好?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要名分我可以给你,你要珠宝我可以送你,甚至你要我,我可以陪着你,只是我的心永远不能给你,因为我知道我爱的人不是你,我只是爱上那个纯洁的颜儿,只是爱那个在风中起舞的颜儿。”他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个陶醉的笑,他比我幸福,他心中还有一个美丽而绚烂的梦,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让我恐惧万分的噩梦,伴随着我一,直至死去。
但今晚他的脸色很不好,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我温柔地对他说话,他依然一声不吭,最后还拉过被子睡觉去了,睡得时候还背对着我,与平时热情似火的他很不一样,没有他温暖的怀抱我有些不习惯,但却不敢打扰他,许是他朝政方面遇到烦心事了,他毕竟是一个王,明天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一夕无话,第二天我倒很早醒来,重新去做了很久没有做的事情,帮他擦脸、穿衣服,但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丝毫笑意,冷冷的,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也是凉凉的,带着寒意,让我的心不住地下沉,是我惹他生气了吗?
帮他整理好一切,他一声不吭地走了,走时不看我一眼,他走了一会,我走到门外等小李子,这段时间过来向我打探消息的人少了,因为他们发现,我似乎什么都不会说,来了也是白搭。
昨晚我们并没有欢爱,甚是他也没有抱我一下,所以我小李子将药带来后,我拿它到寝室倒掉就可以。
小李子也守时,端着汤药小心翼翼地朝我奔来,我接过药碗,道了谢然后回寝室了,正当我想倒掉的时候,药碗凭空被人夺了去,回眸一眼竟,但他脸黑得实在骇人,他的双眼真的阴冷,他此时真像从地狱上来的阎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边,全身带着让人颤抖的寒气。
“为什么?”他冷冷地问我,指着这碗黑色的药汁,从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难怪他昨晚回来就一直没有笑过,一晚生闷气,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一定是听到谣言,今天是故意回来证实的吧,自从谣言四起的时候,我总知道他会有一天知道,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在意。
“我问你为什么?”他突然大声地吼我,带着不可遏止的怒火,然后将手中的汤碗朝墙壁仍去,碗碎了,墙壁黑了,清脆的破碎声依然在耳边飘荡,如敲击在我的心上一般,他的手揪住我的衣领,整个人变得杀气冲天,整个寝室也弥漫着他骇人的杀气。
“哑了是不是?你就那么不愿意怀有我的子嗣?”
“是的”我冷冷地说。
“为什么?”他松开揪住我衣领的手,看着我的双眼带着受伤也带着愤怒,面对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的他我除了恐慌外,还觉得疲倦。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你是不是从不打算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但却不是因为激情,他揪住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双眼竟带着一丝的渴求,我对自己说不能被迷惑,他已经很明确地告诉我,他不爱我,他从头到尾只当我是一个替身而已,他眼里那一丝渴望也是对以往颜儿的渴望。
“我不爱你,我的确是没想过要长久留在你身边,这皇宫终有天我是会远离的,你的心不再我这里,你也只是爱我的身体,这样对你并没有吃亏?你何必在意?”我淡淡地说。
“你真的不情愿拥有你我的孩儿?原来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我居然还以为你——”
但他似乎根本没有心情听我后面将的话,拳头紧握,关节咯咯响。
“我不愿意。”
“你为拥有我狄离的孩儿而觉得耻辱是不是?
“难道这一段时间我不曾让你的心柔软半分,难道这一段时间我竟不能让你忘记那个男人?是不是他是你第一个男人,你就生生不忘?你是不是准备替他生孩子,即使他如此对你?你依然爱的是他是不是,我依然无法走进你的心是不是?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是不是?”他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凌厉,那眼神如刀子一样锋利,扫到哪里哪里就疼痛。
“我不打算替他生孩子,但我也不想让自己怀上你的孩子。”我冷冷地说,我们这种建立在没有爱基础上的关系,总有破裂的一天。
“该死,你不爱我,有大把女人等着与我春风一度,你不愿意替我生孩子,有大把女人等着替朕留下子嗣,你——你——”
他大手一推将我整个人推到在地上,然后将寝宫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能破坏的东西都破坏,但他依然没有解气,在寝室不停的转,看还有什么还能撕破的,他的脸依然铁青得让人恐惧,此时他就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在发泄他的怒火,他的手所到之处,破碎的声音不断,就连他曾经送我的新奇玩意,奇珍异宝都在他的怒火中烟销灰灭。
能毁的毁了,能破坏的破坏了,只剩下一个倒在地上的我还活着,他再次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拖起来,然后抬起手臂,大大的手掌就要往我身上拍打下来,那一掌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气,但掌心停在半空颤抖着,最终没有落下来,他将我狠狠地扔下地上,带着怨恨带着羞辱对我吼:“我恨你,我一生一世都恨你,是你让我蒙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耻辱,是你将我一次次伤得体无完肤?”说完决然离去,留下一室的支离破碎。
看着满室凄凉,我竟觉得一阵茫然,他为何发那么大脾气,既然他都不爱我,难道还在乎我是否为他留下子嗣吗?难道是因为我不肯替他留有子嗣,就让他尊严受损?男人的自尊是那么不容伤害,那女人的自尊呢?女人就没有自尊了吗?他即使不爱我,也要我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儿育女吗?我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何尝不是?
也许是该我们结束的时候了,多美丽的梦总有破碎的时候,替身的下场也许就只能是如此悲凉了,我还能祈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