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强国联手,我知道意味着什么?该死,他们居然联合在一起算计我瀚国?还要如此突然,如此出师无名?我心中充满着怒火。
我一边出兵去迎敌,一边派使者出访狄国,试图瓦解他们的同盟,但没想到狄王却告诉我,退兵可以,将颜儿交回给他。
什么?他居然叫我交颜儿给他?他休想,我紧握拳头,更加怒不可遏。
但狄王怎么会认识颜儿?他们莫非——
心有点乱,有点烦,除了烦躁目前的困境,也烦我对颜儿知之太少,我在房中来回地踱着步,总是静不下心来,总是想着狄离与颜儿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仇人,还是——
颜儿的心究竟在哪里?我还想将她的心牢牢拴住,但发现却是那样的力不从心,那种无力的感觉让我无望。
我想问颜儿,但我却总是问不出口,心中有点慌,但我也不知道害怕什么?
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想我交出颜儿,除非我死,否则他休想,我没有把这个告诉颜儿,害怕她会要求回到狄离身边,我真的害怕,我不敢去面对,我已经失去了一次,我不想失去第二次。
沧军在沧祁的带领下所向披靡,勇猛无比,从东面进攻,短短一个月已经攻陷了泪城,乌城,酆城,现在正在攻打芜城。
他们两国左右开弓,以最强的兵力来攻城,行军迅速快而敏捷,并且合作默契,在攻我国比较牢固的城池时,两军合二为一,让我军节节败退,又被它们连下几城,每天传回来的军报,让我心惊肉跳,寝食难安。
想我瀚国当年,威镇四海,降伏八方,想不到如今却被人猛打,世事时移,让人哀叹,他不是娘的好夫君,但却是一个好皇上,起码瀚国在他手里固若金汤,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过来进犯。
现在经过长时间的内乱,国力大退,就有国家蠢蠢欲动,看来国家真的只能不断的发展,否则不管以前是多辉煌,但头来只能国破家亡,惨遭被打得悲惨命运。
这次他们攻城的兵力不但强,就连将领也都是身经百仗的骁将,狄国有实力最强的两个皇子,狄仁和狄陌统帅,沧国有威震天下的沧祁领军,两军气势汹汹,势如破竹。
在沧祁连续攻下三城后,我在调兵遣将的时候,发现瀚国竟然没有一个大将能与他抗衡,这几年内乱不停,周边国家的侵扰也不断,我军将士也并不是远离战争,但经过那么多次浴血奋战,并没有让一名将领横空出世,小将虽不少,但却都难以担当重任。
最后我决定亲自带兵迎战,我就不信他能攻得过来,但我走了,她怎么办?我要不要将她留在这个皇宫中,如果我留她在宫中,说不定狄离明的不行,会暗地跟我偷,我害怕打完这场仗,我再也见不到她,留她一个人在深宫我实在不放心。
“颜儿,我要带兵去捍卫瀚国了,我想将你带在身边,你可愿意?”我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心砰砰直跳。
“我不去——”她拒绝,直截了当。
“不去也得去,我决定的事情无人可以改变,看不到你,我静不下心。”她如此拒绝了我,反而让我下定决心带她走,我说完不理她,帮她收拾东西。
“还是打起来了吗?”她抬眸看我,闪过一丝困惑。
“嗯,打起来了,颜儿可否愿意与暮一起去抗敌?”我再次询问她,但依然没有结果,她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再说话,她原来是讨厌战场,那她跟着他十几年,都是在刀光剑影下生活,她是否快乐过?
“颜儿,你还是跟着我吧,只有看到你,我才能安心。”我将她紧紧搂住,害怕她再出声拒绝我,但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就静静地让我搂着,我搂了她很久很久。
我带兵过去,将士们都极为振奋,士气高涨,连赢几仗,战况逆转,大家处于相持阶段,但姜鹰那边,形势就不容乐观,狄军步步紧逼,瀚国步步后退。
姜鹰他虽英武,但已经老矣,我有些担心,虽然我不断派兵增援,但一国的国力依然无法同两大强国抗衡,我担心他那边一失手,两国兵力再合二为一,我这边就危险了,心越来越焦急。
我与沧祁交手多次,武功方面不分伯仲,战场上也各有输赢,虽然是敌对的双方,他的勇猛和智谋依然让我佩服,每次与他交手,我再感叹一次我泱泱瀚国为何没有这样的将领?否则都不用我亲自带兵来应战。
但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瀚御风竟然去协助姜鹰共同抗击狄国,这一刻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羞愧?是感激?是愕然?
总感觉有什么让我们再次连在一起,我们并不是陌生人,我们也做不成陌生人,她到了军营后,很快就独当一面,号令全军,并且能一呼百应,想不到这丫头还有点本事,也难怪跟随他闯南征北那么多年,应该也有他——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心还是感到不舒服,也许我还是很介意他对她那么好,对我那么差,虽然娘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每次想起他对我的冰冷,我的心依然不能释怀,也许我太渴望他的爱,他渴望他的赞赏,但这些都从来没有得到过,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我的武艺,确是我们敌对之时。
她到来后打了几场漂亮的仗,邺城那边士气大涨,我这边精神振奋,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可以击退狄军,让他们溃不成军,听说是使用了离间计,但可惜最后一役,她赢了战争,却输了自己,被狄军俘虏,消息传来,我居然没有多大胜利的喜悦,相反心很沉重。
我知道一个战俘的下场一定很惨很惨,那些士兵一定恨不得吃她的肉,剥她的皮,我派了一队精兵火速去营救,这一刻我是真正的担心她的安危,不但因为她是颜儿的女儿,更重要是她那守望相助的情谊,虽然我知道她只是为了瀚国的子民,虽然我知道她只为了他,但她这次的确救我于危难之中,她还是让我动容,她让我冰冷的心慢慢地回暖。
狄国已退,姜鹰带人赶了过来,我军兵力大增,士气如虹,完全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沧祁似乎毫不畏惧,没有丝毫退兵的迹象,我知道即使少了一个国家与我们对抗,这也是一场硬仗,很难打,也就是这个时候流言四起。
之前军中流言就不断,但都是极个别交头接耳地说,现在我只要走出营帐,就会听到他们的风言风语,说颜儿是红颜祸水,说当今皇上沉迷女色,说皇上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皇上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不惜生灵涂炭,妄顾百姓与将士们的性命等等。
这些话越说越离谱,将士们怨气越来越大,斗志下降了很多,居然还有人想对颜儿图谋不轨,跪在我面前义正言辞地要求我慧剑斩情丝,甚至说颜儿是什么妖女,要我杀妖女,以示天地正气,我听得火冒三丈,居然把一个弱质女子说成是妖女?真恨不得杖打一百军棍,但在这风尖浪口的时候,我不敢处置他,否则军中的反抗情绪会更严重。
我在大军面前在三表明,这一仗是因为狄、沧联手进犯,我们是保家为国之战,与那个弱小的女子无关,我强调后,风言风语少了一些,但将士的斗心还是不强,军心一涣散,就很难聚拢起来,这让我忧虑。
即使我努力去澄清,但总有一些滋事者继续散布流言,特别是打了几场败仗之后,大家都显得颓废,流言又再起,这次怨气更甚。
我不敢让颜儿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在营帐附近暗中派了精兵把守,并不许她踏出营帐半步,我不想她听到军中的流言,否则她一定会很难过,她没有吭声,我从背部搂住她说:“颜儿,你忍耐一会,等这一仗打完,我一定陪你,我不会再带你上战场,相信我。”
她依然在我怀中静静不说话,但我的心却沉重,我不想瀚国被亡,但我也不愿意她受到伤害,我轻轻抚摩着她的发丝,狠狠地将她身上的气息吸进去,这一仗我不能输。
去营救瀚御风的精兵传回口信,她被他们用铁链锁着,还经常被毒打,可惜他们守卫森严,根本没有办法营救。
听到她被毒打,心突然颤了一下,以前我不也试过毒打她吗?以前我不也是用铁链锁住她吗?为什么以前只有快意,现在却有隐隐地痛?也许我并不是很恨她?
我叫那些人继续跟着,找机会就营救,虽然机会渺茫,但还想尽力一试,她就算是死也得是死在我手里。
因为军心动摇,对手强大,芜城我们守得很是艰难,战争还是僵持不下,但我害怕再是这样下去,这城总有破的一天,城破之时,我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担心颜,虽然我每天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大军面前,虽然我每天说话的底气依然很足,但我知道这一仗我没有把握。
我在苦苦支撑,心越来越沉重,有时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拉她到我的怀中,轻吻着她,无论战事如何严峻,我都不想影响到她。
“颜儿,过几天形势如果还是不好转,我先送你会皇宫。”
“嗯——”她没有任何思考就答应了,这样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我的心特别的堵,堵得很难受,难道直到现在她对我依然没有一丝情分?难道她依然是那样恨我?恨到想赶紧离开我?心似乎穿了一个洞,很痛很痛。
“你是不是很想我输?你是不是很想我被人杀了,然后你可以解脱了,就可以脱离我了?然后再找一个男人?”我问我,带着愤怒,声音有点哑哑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不理他,转过身子继续睡。
“你这女人——”我突然扳过我的身子,眼里带着怒火,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打她我舍不得,骂她话到嘴巴,又说不出口,但我真的很难过,我很想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爱意,一点点柔情,哪怕只有一丝一缕都好,但为什么没有?
我满腔的怨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但我真的很想她属于我,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不单是身体,连心都是,但她看我只有冰冷,我好想她也担心一下我,甚至为我害怕一下,但我从她眼里看不出一丝一豪的担心,只要一想到她离开我,卧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一想到我死了,她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相反还会庆幸地大笑,我就会发狂,心似乎被刀子割了一下又一下,难受极了。
“我不允许你这样对我,我不许别的男人拥有你,不要对暮那么冰冷?”我死死地搂住她,我声音带着强烈的妒火,但她的眼睛却只有茫然,茫然得让我心慌。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做才能让她爱上我?怎样做才能让她在乎我?
但正在这时,我拍出的精兵传回口讯,说瀚御风单人匹马冲出了狄国的皇宫,正朝芜城而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竟然轻松了很多。
当她风尘仆仆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恍如隔世,她已经不是当年在冷宫中的那个像疯牛一样冲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