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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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瀚暮,你干什么?”她沉声斥我,身子不停地动,但我只要稍稍用力,她就根本无法动弹,她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弱小,弱小得让人心疼,但她那拒绝的眼神让我心痛,她那反抗的手让我茫然,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闭嘴——”我低沉着声音吼她,但吼完自己的心更痛。

我想狠狠地骂她,但当我将她扔到床上的时候,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双手抱着头,心中很乱,我不知道我想怎样?我也不知道我能怎样?我觉得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握中,我不是她,我不能主宰她的想法,无论我多爱她,无论我多渴望她,但如果她的心里没有我,我根本什么办法都没有。

为什么她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为什么她看我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这种眼神?

“颜儿,我真的受不了,我真的要疯了,你告诉我,我究竟有什么不好,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我会疯的。”

她只是坐在床上凝神看着他,她只是他病重的时候去看护他,但为什么我要如此妒忌?为什么我的心要如此痛?

“瀚暮——”

“我们已经同床共寝那么久,难道你对我真的一丝感情都没有吗?颜儿,你是我瀚暮的女人,你不可以对我这样,我得不到你我真的觉得很痛苦,别再这样折磨我,别再折磨我,求你了。”但她却哀伤地摇头,我不要看到她摇头,我粗暴地拽她过来,吻她的脸,吻她的眼,吻她的身体,疯狂而肆虐。

我想她,想她的人,想要她的身体,想她的一切一切,但为什么心中牵挂的人儿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难道真的不可以爱我吗?

她弱小的身躯在我的暴虐下瑟瑟发抖,是那样的可怜,那一刻心痛莫名,我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不敢再看她,我害怕看到她责备的目光,我害怕看到她无波的眼神。

“颜儿,对不起——”我喘着粗气说,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转身离开,我害怕我再留在里面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我已经伤害过她一次又一次,我不想再重复过去的错误。

走到外面,我舀一勺水倒在身上,但身体依然滚烫,我将全身淋得湿透,我要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渴望都浇熄才作罢,回眸时她居然倚在门前看着我,双眼迷蒙,带着痛楚与怜惜。

我冲着她大吼:“我不要你的怜惜,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眼神,我需要你的爱,我需要你把我当作一个男人来爱,来想,我想要你,很想很想,但为什么你却不想,你不要?”我冲过去摇动着她的双肩,很大力很大力,但我无论怎么摇,我都摇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该怎么办?

我往山顶冲去,我一路狂奔,不知道走到哪里,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抑郁,走了很久很久,我才停了下来,我对深谷大喊大叫,发出如狼一般痛苦的嚎叫,喊完叫完后我全身无力地摊倒在地上,很累,很累。

我躺在冰冷的土地上不想起来,天空黑沉沉的,似乎又要风雨欲来,心变得更是压抑,但明知要下雨,我依然不想再动分毫,躺到半夜的时候,天真的下起了雨,没有风,只是大雨,滂沱大雨,从天上直接倒了下来,雨滴很大,滴在身上很痛,身边的泥土被雨水冲涮着,去掉一层又一层,冰凉的雨滴在身上,痛得是那样的舒服畅快,我长啸一声又一声,声音透过雨声,在山谷里回荡,但却显得那样的凄厉。

我淋了整整一晚,雨水滴得心都痛了,第二天太阳出来了,霞光万道,给四周增添了无数色彩,太阳的热量晒在身上,暖暖的,但我却不想回去,也不想动,我就躺在地上等待太阳的烘晒。

衣服干了,粘在衣服上的泥土已经有一些脱落,我懒得拍一下,我静静地躺着,似乎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弃,万籁俱寂的山间,我听到了飞鸟回巢的声音,太阳慢慢下山的时候,我爬了起来,往回走,在返回的路上,我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她走得有点踉跄不稳,看到我她淡淡地问我:“昨晚去哪了?”没有惊喜,也没有责骂,一切都是淡淡的,似乎是不经意碰到,随口一句问话。

“我想砍几棵树,但树太小,找了一晚都不合适,现在回去了。”

“嗯。”

她跟着我往回走,山路倾斜,她走得慢,迈着小步,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累不累?”我轻声问她。

“不累。”她也轻轻地答我,但她额头冒着汗珠,但正在与我说话间,她不小心撞到山路突起的石头,我想去拉住她,但已经来不及,她重重地跌了一跤,葳了脚。

“痛不痛?”我赶紧走过去,试图脱掉她的鞋子看看,但她不肯,我就强硬地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脱掉她的脚,那脚已经肿得不成样子,显然不是因为刚才那一跤,腿上被石头割伤,流着血,但新伤的旁边还有一块又块的黑紫。

“刚才上山的时候,路滑,不小心摔的。”她淡淡地说,似乎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昨晚下了那么大的一场雨,路那么泥泞,不摔伤她才怪呢?这女人,总不能让人安心,总让人心疼。

“我背你回去。”我沉声道。

她不置可否,似乎有点犹豫,我蹲下身子,但她还是慢慢爬了上来,身体轻轻的她,一点都不重,但却是我所有的支撑。

“颜儿,坐稳了,我们回家了。”我朗声地说,声音带着快乐,在大山回荡,唇角微微扬起,暮色朦胧的大山最迷人。

我走得很慢,很稳,希望山路永远没有尽头,希望时间永远不会消逝,但多远的路都会有尽头的那一天,并且她肿起的脚,让我心疼,不得不加快速度,回到庵堂的时候,我把那个大夫拉了出来,让他去替她看脚。

狄离已经醒了,整个人变得很安静,即使看见我也没有说话。

“她不舒服?”他看见我叫大夫出去,他才轻轻问我。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我说。

“嗯”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我,从他的房中出来,阳光刺眼,但心却沉沉的,大夫说她的脚肿得太厉害,不宜再下地,应该在床上躺几天。

“你躺着,想吃什么?我去弄。”

“你会?”

“不就是煮饭吗?有什么难?”我笑着说,她不置可否,说完我就去张罗开了,我弄了老半天,脸熏黑了,眼睛熏出了眼泪,弄出的东西连我自己都觉得太难为情,因为即使我这么饥饿的人,看见了也没有任何的食欲。

但没办法,我红着脸端在她的面前,她看了看问我:“这是什么?”这让我更加难堪。

“第一次弄,你将就一下,以后会好些。”我的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我从来想不到我也有一天会如此说话。

“嗯。”

她一点点地吃,我紧张得不得了,但看到她皱起的眉头,我就知道完了,刚才还存在一丝侥幸,以为她的口味会与我不一样,现在发现难吃得东西,无论是什么口味的人都难以下咽。

“对不起,如果实在吃不下,不要吃了,我再去——”

“嗯,实在是——”她抱歉地看着我,我红着脸再去弄了一顿过来,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弄得汗流夹背,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狼狈。

当我端着重新弄的饭菜给她,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她吃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我的心就颤了一下,但看到她接着吃了第二口,我的心才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好吃了很多?”我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她没有立刻答我,好一会她才慢慢地说:“那也得填肚子。”

她的话让我知道又失败了,我自己试了一口,果然味同嚼蜡。

“下次吧,下次会好点的了。”我讪讪地说。

“你也吃一点吧。”

“嗯”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起吃饭,我竟然觉得刚才还难以下咽的饭菜也有一种异香,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我不介意这样照顾她一辈子,即使每天都被熏得黑黑的,我也很乐意,因为这是我一直渴望的幸福。

接下了几天是我长到这儿大最开心的日子,一大早,我抱着她出来晒太阳,她总是说她的脚能走,但她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将她抱出去,安顿好她后,我就忙碌地为她准备早点,中午的时候,她坐在那个狭小的厨房里教我如何煮饭,可能她实在忍受不了我弄的饭菜,我发现看着手忙脚乱的我,她的脸上偶尔也浮现难得的笑容。

看到她笑,我感觉整个天地都宽阔了,心也变得无比亮堂,我黑着脸对着她笑,点点温馨在心头荡漾。

“等我的脚好了,我煮。”听到她这话,我心中甜蜜得不得了,她的言下之意是不是以后我都可以留在这里与她一起吃饭?对颜儿亲手弄的饭菜我充满期待。

我仿佛看到了一丝新希望,我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就算是行军打仗,也要步步为营,何况现在要哄颜儿欢心?

我慢慢地接近她,让她习惯我,让她适应我,到时我再带她离开,我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嘴角禁不住勾了起来。

“嗯,颜儿只要煮得不比我难吃,我都吃光。”我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别拿我跟你比。”她依然淡淡地说,但我却总感觉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没有往昔的冰冷,恍惚间我总觉得她的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意。

“颜儿——”我情不自禁地捉起她的手,轻轻地摩挲,带着我心底的爱恋。

也许是过于沉浸在这种难得的幸福当中,狄离在身后我竟然浑然未觉,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直到他粗重的喘息破坏了周围的静谧,他一出现的瞬间,空气就变得凝重压抑,颜儿脸上淡淡的笑意就完全消失不见,我的心就变得沉重。

大家都没有再出声,安静得我连他的呼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但他站了一会,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了,那背影这个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落寞孤独。

这一顿饭无论我再说什么,都恢复不到刚才的气氛,这让我无奈,天下那么多女人,他为什么要偏偏与我抢?

在我的努力下,我的茅屋终于搭好了,我再下山去买了一些日常用品,下山前我还是有点担心,担心我一离开,狄离就会趁机带走颜儿,但看着他紧闭的门,我放心了一些,我买了东西,就匆匆赶回来,但看到她的身影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长长松了一口气,她还是我的。

从此我就正式开始在这里定居,在颜儿的指导下,我终于也能做出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那时心中的成就感不亚于攻陷一座城池。

狄离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每天盯着我,他也不再尾随着我,并声色俱厉地说不许我碰颜儿一下,他整个人静了下来,很多时候躲在他的茅屋里,有时出来的时候,就静静地独立一旁,似乎看着对面起伏的山峦,但眸光追随的始终是她的影子,带着炽热的爱恋,带着深深的愧疚,看到我们在一起拔草或用餐,他脸上闪过酸楚,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大夫已经下山,他独自一个人弄饭菜,独自一个人吃,如果是我真不知道是否能下咽,我不应该可怜他,因为颜儿现在还不是属于我。

有好几个晚上我睡不着觉,走出来,发现夜幕下他一个独坐在高处,看着黝黑的天幕出神,他的衣袂随着深夜的寒风飘起,如梦如幻,让我觉得前方的只是一座冰冷的雕像,他的身影让我无端生出一种悲凉感来,我不知道他想什么出神,每次我站在他的身下他都浑然未觉,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孤独地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