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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少年将军霍去病 将军兼领霍骠姚

仿佛风云乍起、星光乍现,元朔六年,十八岁的霍去病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

舅舅是小去病心中的榜样,小去病勤奋好学,小小年纪就精通了骑马、射箭、技击等各种武艺,十七岁即在选拔侍中的校场上技压群豪,成为武帝皇家禁军首领,编入羽林军。

此时,西汉王朝与匈奴的斗争正达到白热化,驰马北疆,反击匈奴正是霍去病萦绕心中的梦想。于是,当卫青再次出击匈奴时,霍去病主动请战,从此一代少年英雄马踏广漠、鹰击长空,一段传奇就此展开。

羽林骑,皇帝护卫军,取“如羽之疾,如林之多”之意。本次战役,刘彻诏令霍去病为骠姚校尉,以羽林军所部壮士为其部署,随卫青大军出击匈奴。也许注定就是一颗不安分的棋子,也许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初入战场的霍去病如猛虎出笼,竟径直抛开大军几百里,率领八百骠骑向北奔去。

看见霍去病一入战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卫青不禁捏着一把汗,却又在心中隐隐涌出一种莫名的振奋。

匈奴人的强悍,卫青深深领教过。游牧的生活,恶劣的气候,艰苦的条件,猛兽的侵袭,朝不保夕的惶恐,让这个马上的民族异常勇猛、尚武,人不离弓、马不解鞍,人人是天生的兵丁,战斗力强大得惊人。

但是,自从见到霍去病在悬崖边勒住那匹疾风般的骏马,卫青忽然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也许,匈奴人最忌惮的正是这种狂飙突进的豪迈,初生牛犊的狂热,就如青春的劲风,扫荡冰封的大地。

草原大漠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神奇、美好。霍去病从来没有在如此陌生的地方走得这么远。莽莽平沙,孤城绝人,头顶的烈日,令人窒息的沙尘,前途渺茫,口舌生烟……可惜,霍去病天生不知道什么叫惶恐,快马加鞭,带领着八百骁骑一路飞奔。

烈日已西颓……霍去病忽然发现前方隐约有许多黑点。一定是匈奴人的营帐,而且卫戍众多,形制高贵。霍去病下令骑士们就地隐蔽。天完全黑下来,霍去病的部下们马摘响铃、衔枚疾走,悄无声息……

籍若侯产是大单于的祖父,罗姑比是单于的叔父。卫青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如此遥远的距离、隐秘的驻地,何况他们才刚刚转移。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竟如此远距离偷袭?

整个匈奴贵族驻地刹那间一片混乱,刀光凛凛、鬼神夜惊,近万人的卫戍军士还未睡醒,就帐倒人翻,被冲散、击杀。仿佛身经百战的老将,霍去病身先士卒,闯入匈奴营帐,斩杀匈奴当户、卫士多人,生擒单于的叔父罗姑比,八百骁骑个个信心百倍,勇猛杀敌,匈奴兵仓促应战,死伤无数。

初试锋芒,霍去病就令匈奴人匪夷所思,大为恐慌。如果说卫青是浩瀚的大海,霍去病就是迅猛莫测的龙卷风。此次战役,霍去病居功第一,以八百骑兵孤军深入,竟斩杀匈奴兵两千多人,杀死单于祖父籍若侯产,生擒罗姑比,战果丰硕、勇冠三军。又是一颗将星横空出世、冉冉上升!刘彻心花怒放,赐霍去病两千五百户,封冠军侯。

得知霍去病出奇制胜的消息,刘彻高兴得半夜笑醒了两次。双星并世,天佑汉家呀。想到第一次见到霍去病的情形和把他带进宫的英明举措,刘彻又笑醒了一次。这位年方十八的少年,一定会和卫青一样成为又一颗称雄大漠的匈奴克星。

虽然霍去病的骑兵损失也不小,毕竟人数太少。刘彻决定继续检验霍去病大兵团作战的能力。

河西走廊——汉家通往西域的黄金通道。和卫青交过手的匈奴浑邪王、休屠王退守此处。为和大小月氏及西域各国取得联系,共同对付匈奴,刘彻决定派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

元狩二年春,刘彻任命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领精骑一万人出陇西。

意气风发的少壮、驰骋千里的骑士。大漠远程奔袭作战由卫青变革发明,由霍去病发扬光大、推向巅峰……

河西地区地形复杂、路途遥远、易守难攻。除盘踞于此的多个匈奴王国,且有右贤王统领的十几万匈奴悍骑。霍去病率领骑兵翻越乌鞘岭,从处于守势的西北出发,再次出其不意,打击匈奴。

一开始,闻说霍去病出塞,五个盘踞河西走廊的匈奴王国纷纷准备、策划,希望通过斡旋让其他部族挡此一劫。谁知一切努力转眼灰飞烟灭,没有谁知道霍去病出现在哪里……实际上,他出现在哪里都是一样。匈奴诸王只剩两种选择,失败或者上当。

浑邪王、休屠王闻说霍去病将至,惊恐地连夜筑城,并请求右贤王出兵合击。谁知机智多变的霍去病醉翁之意不在酒,悄悄抛开二王的城池,避开右贤王主力,如一把锐利的尖刀,直捣右贤王西北老巢。

仅仅六天,汉军声东击西,势如破竹,攻破、穿越五个匈奴王国,奇迹一般越过焉支山一千多里,在皋兰山与匈奴大部队相遇,展开激战。

人都说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可是不管是沿路设伏,还是以逸待劳,都不能让霍去病和他的骑兵停留分毫,他和他的部队就是一支无休无止的箭矢。

刘彻听战报时,激动得喘不过气来,几次要信使停下来,咳咳喘喘半天,再听下去。

一边的老臣们却暗暗担忧,以后谁和霍去病合作谁倒霉,一定会因为跟不上速度,失道、滞后而被罢黜。

不过,霍去病是管不了这些的,他没有卫青那样的成熟稳重、各方斡旋,可是他就如一代一去不返,舍身忘我的侠士,跳脱不羁、锋芒毕露、毫不掩饰……

此刻,在皋兰山的战场上,折兰王、卢侯王、休屠王、浑邪王太子全副武装、严阵以待。霍去病率领着劳师千里的骑兵将士和匈奴联军短兵相接。和上次一样,匈奴兵仍然在汉军两倍以上,而且此次匈奴人马有备而来,而霍去病的骑兵已经连战数日。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鞍侠少年。”一匹雄壮剽悍的骏马,勇猛异常,马上的霍去病红袍玄甲、英姿飒爽,如一道划破瀚海的长风,他领头冲入匈奴的阵营,瞬间将几名匈奴的军士踏在马下。

很多年后,被俘降汉的浑邪王太子金日啴一遍一遍地回忆起那一幕。马上的霍去病挥舞利剑纵横斩杀,他的剑法凌厉、飘忽,如云霞笼罩中的一团金光,如喷薄而出悲壮的烈焰。他的士卒们如云阵涌到,瞬间化为散落的星芒,遍地开花。

再多的联军,也只是一个数量的集合,他们永远抵不上一支有了灵魂、有了生命的劲旅,他们激情四溢、生机勃勃,如长川大河一泻千里!那种改变命运、一夜封侯;脱胎换骨、一战成名的渴望,隐藏在机体内、心灵中最强大的潜力,仿佛变魔术一般,被这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成功地激发出来,即便血流成河、万骨成枯,也定要痛痛快快地搏一场……

本次战役,霍去病率领的骑兵斩杀折兰王、卢侯王,俘获了浑邪王太子以及匈奴相国、都尉等各类官员,歼敌八千九百人,并缴获了休屠王代表全匈奴供奉的祭天金人。

从此以后,仿佛有了某种神奇的吸引力,只要是霍去病出征,年轻人们纷纷追随,甘愿效死……

即便为了轻装,霍去病将粮草丢弃,让大家饿得东倒西歪;即便驻军时,大家都揭不开锅了,前途渺茫,骠骑将军还在划定场地,玩蹴鞠游戏……可是大家仍然乐此不疲,愿意跟着他,跟着他变出战争的魔术,暗地里就喜欢他这个样。

可是,霍去病将所有的粮草、累赘丢掉,也不会丢掉两样东西——一本《兵法》,一本《剑经》。那个早晨,那个人生的起点,给他名字的大哥,还有那张永存心底、永不飘散的脸——他们现在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