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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少年将军霍去病 刀枪不入的披风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骠姚。”皋兰山鏖战之后,为彻底聚歼河西匈奴军队,刘彻再次令霍去病出击匈奴。

在干旱荒凉的沙漠地区战斗,一次比一次遥远,一次比一次艰苦,一次比一次激烈。霍去病犁庭扫穴的闪电战法,虽然重创匈奴,大获全胜,可汉军的损失同样不小。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无数汉家子弟陈尸塞外,这一片疆土,就是用血海尸山铺就的。

可是,与匈奴的战事已经到了关键的时期。霍去病的狂飙突进、速战速决,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矛盾,不再拖延。否则,年年征战、海内虚耗,民怨沸腾,诸侯蠢动,汉家已很难经得起长期的消耗,很难不蹈秦朝灭亡的覆辙。

所以,霍去病成为了整个战局中关键的一环,他的适时出现,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汉家的,刘彻焚香跪拜,感谢老天。

飞孤出塞北,碣石指辽东,冠军临瀚海,长平翼大风。骠骑将军霍去病与合骑侯公孙敖一道,再次向着大漠突进。

霍去病兵分两路,一条好走的路留给公孙敖;自己带领剩下的兵力消失在了沙漠里。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中外战史上最为飘忽、空灵的一次战术,出现在风云际会的大漠中。

霍去病没有在出塞之初就直接对匈奴发起攻击,而是率领着数万精骑迂回纵深达两千多里,绕道河西走廊以北,远出敌后,从遥远的西北向着东南发动攻击,从匈奴腹地一路杀回家。一方面能在远程奔袭、粮草殆尽之前,就地取材,缴获补给;另一方面振奋士气,绝地突进,完成与公孙敖的东西合围。变大险为大勇,大危为大仁。

所以,霍去病要快些、再快些……可是,即将对战右贤王主力之时,霍去病却发现,“大漠老马”公孙敖竟然没能及时跟上。

霍去病登上高丘,向着远方眺望,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公孙敖骑兵部队的影子。霍去病决定再等待,立刻打马驰下高丘,指挥部队继续前进。

失去了公孙敖几万骑兵的配合,战斗力自然大为削弱,而且,曾经对舅舅有搭救之恩的公孙敖可能因滞后而被定罪,可是想不了这么多了,大漠失道本在意料之中,此时必须调整战术、使敌莫测。

霍去病带领着他的部队纵马飞驰,如离弦的利箭。没有后方、没有支援,只有天马行空的浩瀚,青春焕发的极限……犹疑、滞缓只能让这支孤军陷入十面埋伏、四面挨打的被动局面。

从来都只有匈奴抢劫南边汉人的,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被人抢。这天,险峻壮美的祁连山下,几名匈奴小王正聚集在一起,清点着劫获的财物,为牛羊、物品的分配不均吵吵嚷嚷……忽然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部队从山坳杀出来,将那些宝贝抢了个七零八落。小王们一阵惊愕,终于认出那是汉军,终于知道他们不是来抢东西的,而是来打仗的,可还没来得及拿起兵器就被霍去病的骑兵或斩首、或俘虏。

不久前他们才获悉,霍去病部出现在东边的贺兰山,可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西边的祁连山?右贤王、酋涂王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霍去病竟然进入了死亡之海,横亘千里的大沙漠,将右贤王精心布置的合黎山防线远远抛在后面,如神兵天降,到达祁连山。

等到右贤王、酋涂王获悉,调集大批骑兵赶往被攻击的地点,霍去病的骑兵队已经不知去向,谁也说不出他们去了哪里,仿佛又在荒山大漠中消失了。

他又会出现在哪里?酋涂王带领着部队在山里打转。等他知道要去哪里,霍去病攻击过、补给过,又消失了。眼看个个部落的骑兵被逐一击破,有生力量一次次被削弱,酋涂王气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强盗啊……简直是强盗啊!”酋涂王抢了一辈子人,这次却被强盗抢了。酋涂王一边诅咒,一边指挥着部队到处救火。此刻相国的一支部队又被洗劫,酋涂王调集所有人马,誓死铲除这个强盗。

他没有想到,这个强盗,就在祁连山和合黎山之间设伏,等着被他唤来的匈奴至尊——右贤王。如果说此时的卫青是坚毅的长城,霍去病就是一位云端之上的空灵剑客。

霍去病摸一摸怀中的那本《兵法》,跃马山巅,带领着骑士们居高临下,向着右贤王的大队人马冲杀过去。此时,就要靠非乐师父的《剑经》了,那本墨家的绝学,霍去病早已牢记于心,运用得出神入化,并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的部下。此时的霍去病明枪暗箭,来者不拒。虎贲勇士们技艺高超、信心百倍、以一当十,让短兵相接的匈奴人眼花缭乱、惊惶失措。

酋涂王赶到时,右贤王已经流着眼泪逃跑了……这个伊稚斜的奶娃娃,一定是回去告状了。可是土生土长的祁连之鹰酋涂王不会放弃。霍去病就在前面,酋涂王积聚全身的力量,大吼一声,举刀发力,就要和这强盗同归于尽……霍去病却并未闪避,只是挺剑疾刺,但并无多少力道。酋涂王微微冷笑,挥刀狂劈!可最后一刻,霍去病的剑却忽然变“诛”为“守”,轻轻地击落了那把力压千钧的宝刀,活捉了酋涂王。

难道是巫术?是神灵附体?不会,自己就是整个部落最好的巫师,任何邪术都逃不过自己的法眼……酋涂王被这匪夷所思的剑术震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酋涂王从来没有服输过,可望着投降的几千部众,真泄气了。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可是危崖高耸的祁连山,依然暑气蒸腾,炎热逼人,刚喝过人血的土地在夕阳的余晖下壮丽、愁惨。一条山涧泉水边,疲惫不堪的人马正稍事休整。

潺潺的溪水边,霍去病抚摸着那本《兵法》,心中再次涌起一阵感激,除了皇上、舅舅,霍去病最感激的就是它了。以前霍去病读过这本书,这次出征,他特意再读了一遍。以前出征,人马损失半数以上,胜得惨烈;而这一次,最远最没有后方,人马反而只损失了十分之三。它不仅教人指挥的机巧和术数,更教人博大兼善的情怀……多少年不见了,非乐师父和那位遗落人间的仙女姐姐怎么样了?还能再见吗?望着远方遥遥的落日,霍去病忽然有些伤感。

“霍将军,皇上的特使到了。”

霍去病急忙起身迎接。如此遥远,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几名商人打扮的使者出现在面前。

“骠骑将军,这是皇上赐给的美酒,特让本使载过来慰问将军。”这个主意真不错,霍去病不禁笑起来。不过重创匈奴绝不是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所有将士浴血奋战的成就。“将皇上御赐的美酒抬下去,犒赏所有的将士……”

可是人太多,酒太少,怎么办?霍去病沉吟片刻,忽然有了办法。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都到泉水边来。”虽然刚刚经历大战的惨烈悲伤,但大家仍然很快地、高兴地聚集到泉水边来。

霍去病亲手将两坛美酒全部倾倒在清冽的泉水中,整个山谷中立时酒香弥漫,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疲倦一扫而光,大家纷纷和骠骑将军一起捧起掺酒的山泉,欢畅痛饮,欢声雷动,从来都没有这样畅快过。从此,这条山泉,这个地方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酒泉。

今后的许多年,畅饮过山泉的士兵们常常会在梦里回到这一刻,会深深地回忆起那位被匈奴称为“强盗”的英勇浪漫的少年,就如亲身经历的那天一样真切。

祁连山丢了,河西走廊丢了。不管是匈奴人中的精英勇士,还是三万多的精锐,全轻易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被只有二十岁的霍去病一锅端了。

伊稚斜痛心疾首,怒不可遏,命令驻扎在西海边的休屠王、浑邪王截断霍去病的归路,可命令还没有到达,二王失败的消息就传到了。伊稚斜明白了,浑休二王正是霍去病在祁连山大捷之后,所向披靡,继续追亡逐北的目标。这个霍去病,他竟没有一刻的停歇,就像一只永在巅峰盘旋,永不落地的苍鹰,他的终点在什么地方?

伊稚斜沮丧地坐在毡榻上……不行!无论如何,要让刘彻尝尝同样的痛苦,要让霍去病这个精力旺盛的愣小子也尝尝釜底抽薪、背后挨打的滋味。

霍去病一去,很长时间没有消息。卫青派遣一队人马,驻扎在黄河岸边接应等待。对霍去病的能力、对这支战略机动军,卫青有信心。如果顺利,他们将打通汉通西域的道路,实现“断匈奴右臂”的目标。

可是大漠荒岭之间,太难预料,一支孤独的骑兵部队在匈奴人的海洋中被围歼是很有可能的。霍去病要取得胜利,就必须在人力所到之处,都做到极限。如果成功,这将是战争史上惊天泣鬼的特例。初见霍去病时那阵神秘的振奋感又回来了。卫青抖擞精神,目送骑兵远去,回到了北地的军营。

夜幕已经降临,刚踏进北地郡府的大门,卫青忽然感觉到什么,起手从腰间抽出长鞭,一鞭甩了出去,从房顶上卷下一个人。

“进去——都别出来——”卫青大喊,一名管事正要迎出,忙又缩进了房间里。这时,房顶上忽然站起来数十个黑衣人,手持弓弩,朝卫青放箭。如蝗的飞矢密集地射来,卫青忙挥剑格挡。前面的箭纷纷挡开,可是背后又有数支箭射来——卫青无暇格挡,眼看就要射中。正在此时,卫青的披风忽然飞起,猛然卷开了射向卫青的箭。

情急之下,黑衣人跃下房顶群起而攻之。此时,卫青的披风再次扬起,朝周围掠去,那些黑衣人的刀忽然都脱手而出。刺客们吓呆了,纷纷往后门逃去。

“是匈奴人。”卫青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一切发生得太快,卫士们冲进来,继续追赶刺客,卫青回到房中,点起一盏灯。随后他解开了披风,恭恭敬敬地放到案几上。“请三公主现身。”披风果然变成了三公主。

“多谢三公主相救。”卫青向三公主拱手行礼。卫青的手被箭矢扎伤,流着血。三公主上前一步,想给他疗伤。卫青却把手背到了身后。

“三公主深情厚谊,卫青感激不尽,但请三公主以后不要……这太辱没公主了。”

“是我自己愿意的。卫青,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不奢望和你有什么结果,只要在凡间的日子,能在你在的地方,哪怕只做一件披风,能为你遮风挡雨,我也心满意足了。”

卫青背过身去,不愿三公主见到自己感动的神色。已经害苦了平阳,不能够再害人了。三公主再次慢慢化为披风,从背后缓缓向着卫青拥抱过去……可就在变化没有完成,还剩下一个脑袋的时候,一只手出现了,又揪住了她的耳朵。飞快地将她揪到几里之外。

“一猜你就在这儿。终于混上一件衣裳了是吧?”大公主怒道。不做正经事倒也罢了,竟然想犯天条,重蹈小七的覆辙。大公主拿出了一条丝带,缠住了三公主的腕子,另一头缠在自己的腕子上。

“这回我看你还能跑?”

陈记米粉店里,陈富贵仍在咳嗽。已经连死两个新郎官了,七老爷克夫的传闻已经沸沸扬扬。看来,媒婆再厉害也没有用了。

“我就不信给你找不到一个婆家。”小七挥拳而起,拉着圆心就朝外走。可还没有走完一条街,新余仅存的男人们就已经跑了一半,还有一半正在收拾东西。已婚的、没婚的、老头儿都打算逃到外地去,躲个一年半载,等七老爷成亲了再回来。恐惧在蔓延,等小七走到大街的尽头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到了小七,竟然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哇哇……娘,七老爷来了,要抓我去做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