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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喜酒药引子 老天爷的地道

衙役们都揣着美好的秘密回家去了。不用小七再强调,每个人都打算独自回味这个秘密。霍去病就在新余,就在衙门里,才和自己说过话。

县令的住所整理得光洁如新。师爷领着霍去病和小七一路赔着小心,向住所走过来。师爷心中暗暗感慨——给人赔了一辈子小心,只有这次是真诚的。

“小民还有下情要单独禀报大将军。”小七说道。

“哦。那小的先告退了。”师爷一边告退,一边偷偷忍住笑。看来,霍大将军就要陷入七老爷的魔掌了。不过,挺好,给大汉多添几个小霍大将军,匈奴人就自动消失了。师爷哼着小曲溜了出去,果然,身后的门被七老爷“啪”地一声关上。师爷哪里知道,霍大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

“呵呵呵,让我调戏一下。”霍去病抱住小七,亲了一下。

“大将军请放尊重一点!”小七严肃地喝道,竟然一副节妇烈女的模样。霍去病奇怪地打量着小七,以为亲错了人。

“你再不放开,我喊人了啊!”烈女再次发威。

霍去病一哆嗦,又怀疑自己抱错了人,赶紧放开小七。小七挤眉弄眼半天,霍去病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手里还拿着“吴县令”呢。

“没……没看见,下官什么也没看见。”这个“吴县令”王八蛋,简直坏透了,一声不响,就等着看好戏!一定都笑得内伤了。小七把门拉开条缝,一把抓过“吴县令”放在门缝边。

“下官告退,下官告退。”“吴县令”急急忙忙朝门外滚了出去。看着“吴县令”假装匆忙,滚得扭歪扭歪的样子,小七气坏了,使劲捏了一下霍去病的鼻子。

“你呀!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说好不让任何人知道的……那个可怕的魔兆,那柄穿过霍去病身体的剑再次一闪而过……一团愁云袭上了小七的心。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愁云还没有散去,小七心有余悸。霍去病心疼地搂住了小七。“我舍不得你走。”

“他们都知道我在这里,不好。”

“嗯……那你明天一早就来找我。”小七点了点头,霍去病不舍地放开小七。小七要走,却又拉着霍去病的手不放。

“要不,我等这支蜡烛燃尽了再走。”小七看了看案几上的蜡。霍去病回过头去,那支蜡才刚刚点着。

“太好了。”霍去病欢喜地瞅着小七窃笑。

为什么这个男人还不去睡觉?新余县衙的女牢里,猜急得直冒汗。这还怎么挖地道?已经半夜了,郭赢仍在牢房里踱来踱去,边走边慷慨激昂地演讲。“没有天理呀,没有王法呀。我!堂堂一个县令,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从来是我欺负别人,从来没有人欺负过我!我老婆除外!……可是自打到了你们新余……你看什么看?”

“你讲什么讲?赶紧给老娘睡觉!”猜已经忍了半天,正窝着一肚子火。

这个卑鄙的犯妇,竟然敢跟朝廷命官顶嘴,郭赢气不打一处来。“你个丧尽天良、寡廉鲜耻的死犯妇,竟然命令郭老爷睡觉……你再敢命令郭老爷睡觉,郭老爷就……就把你睡了!”

“干你娘!来呀!有种你就过来呀!”工程已经被严重耽误,竟然还骂人?猜怒不可遏……郭赢过不去,只有干瞪眼。死泼妇,污言秽语、成何体统!郭赢轻蔑地“哼”了一声,决定不和她一般见识。

郭赢终于发出了鼾声,猜兴奋地拿起小铲子钻进地道里,点燃了荣石嫂子送来的一盏小油灯,开始挥汗如雨地挖地道。

这个晚上,牢里的犯人们睡得特别香……因为蚊子、臭虫有了新的目标:营养优良、肥肥胖胖的郭老爷。郭赢才睡着一会儿,就被蚊子咬醒。浑身痒痒,看来还是得来回走动。几时受过这种罪呀,郭赢百感交集,又开始演讲。“我,郭赢,七岁倒背诗经,八岁默写春秋,十五岁经史子集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十六岁立志报效国家,可惜十七岁娶了老婆,从此把钱当成了宝贝。唉——”

郭赢踱着方步,一边偷眼打量。不知道那个死泼妇有没有听见,有没有被郭老爷的才华震撼?视线偷偷移到了猜的牢房,却不见人。郭赢奇怪极了,赶紧趴到木栏边使劲看。人呢?

郭赢狐疑地在牢房墙角坐了下来,不料,一屁股陷进了地里。郭赢一阵慌乱,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屁股从坑里拔出来。怎么牢房里会有这么大个坑?郭赢好奇地扒开了枯草,发现下面有块被坐成两半的木板,拿开木板,底下竟然有一条地道!郭赢惊讶得差点叫出来,竭力掩藏内心的狂喜。可谓天无绝人之路,这是老天爷要放我走啊!

原来,不用牵手,不用拥抱,就在一盏烛光下对视,也是这样美妙……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人间,万物都已消失,只剩下一个红红光圈中的世界。那张朝思暮想中的脸,如此切近、如此遥远……

“小七,我看你怎么看不够呢?”

“我看你也看不够。”白蜡烛的光晕渐渐暗淡下来,小七忙拿过来另一支蜡烛,点着了。“去病,我……该走了。”

“哦。”霍去病应着,却拉住了小七的手。

“松开我吧。”“嗯嗯……”霍去病终于放开了手。小七转身刚要走,霍去病又拉住了她。“要不然……等这支蜡烛燃尽了你再走?”

“好啊好啊。”小七望着那根新蜡烛嘻嘻地笑了。

可惜再长的蜡炬,也有成灰的时候;再长的时间,也有耗尽的时候……新蜡炬已经烧到尽头,小七和霍去病不舍地望着那点颤抖的光。小七无奈地起身,霍去病又拉住了她。“等蜡烛灭了再走。”

可是蜡烛随即就灭了,只剩下一豆红点,瞬间化烟而去。

“去病,我舍不得你。”小七的眼泪在黑暗里流下来。

“我也是。要是夏天多好啊,夜还能短点。要不再点一根蜡烛吧。”

可是没蜡烛了,看来是老天爷要轰自己走了。小七走出门外,留恋地回头,却见霍去病跟了出来。“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好啊。”新余的大街上,霍去病和小七走得很慢,慢极了,但是,小七仍嫌霍去病走得太快。

“是你在前边的呀。”霍去病解释道。

“我以为你在催我,怕你踩我的脚。”

尽管走得很慢,还是挪到了米粉店门口。小七第一次觉得家离县衙这么近。

“你进去吧。”

“不行。新余的女人可凶猛了,你一个男人走夜路很危险,我得送你回县衙。等会儿我自己回来,我是女的,没事。”

“那好。”小七和霍去病又往回走去,仍旧走得很慢。

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露出一线曙光。霍去病忽然笑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呢,又可以和小七多走一段了。

同一时间,郭赢老爷正在地道里艰难地蠕动着。肚子太大了,郭赢几次被卡住,半天才挣脱出来。可退回去谈何容易,说不定七老爷正在洞口等着自己。哎——怎么不挖宽一点……一定是个女人挖的。

为什么总是受女人的罪?郭赢正委屈呢,忽然又爬不动了。郭赢四足并用奋力挣扎,仍是爬不动;朝后退,却又退不回去了。这次可真是进退两难了,郭赢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了许多了,顾不了七老爷了。

“救命啊——有人吗……我是郭老爷……”郭赢大声呼救。

十多年过去,本以为只有自己和非乐还记得泰仲,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记得。一锭锭金子闪着耀目的光,那个一去不返的背影又在心中一闪。

“是漆雕烈托你送来的?”见到这个将军模样的年轻人,霓的心里有了答案。

“被你猜中了,漆雕将军本不让讲的。”

“公子替他拿回去吧。”

没想到会是这样……霍去病一时好为难。这点事都办不成,还怎么回去见人?小七见状,赶紧上前帮衬。“收下吧、收下吧……漆雕将军可厉害了,你不收,回去漆雕将军会把他打死的……打一百军棍……嗯,还是两百?”

漆雕烈那人,霓是知道的,他还真干得出来。霓有点替年轻人担心。“哦,你跟他讲,他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他了。”

可是霍去病仍是不甘心。“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漆雕将军好像原谅不了自己。他平时一直省吃俭用,与士兵共甘苦,这是他这些年来的所有积蓄。如果你不收下,他肯定就更原谅不了自己了。”

年轻人的语气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霓久久沉思着,她实在没想到,漆雕烈会是这样一个人。

“来来来,我替你包上。”小七把黄金包上。“你不收,这个小兵娃的屁股会被打开花的……塞哪儿,这儿保险,就搁这儿了。”

小七把黄金藏在了一个自以为很隐秘的地方。霓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这些年好吗?”

“漆雕将军十几年前就跟着卫大将军,作战十分勇猛,屡立战功,现在已经由骠骑将军的主力先锋提升郎中令。”

霓的心中生出一丝敬意,点了点头。“请公子替霓带句话给漆雕将军,我们母子这些年蒙草鞋大侠照顾,过得很好。金子收下了,霓早已原谅他做过的事情,他的好兄弟泰仲一定也会原谅他的。”

“好,一定转告!”霍去病很开心,往后,漆雕烈就不会赎罪一般地再刻薄自己了。

“我要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一走出霓的视线,霍去病就咬牙切齿,向着小七扑过去。小七咯咯笑着,赶紧蹿进一条巷子里。

清晨的小巷中,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二人你追我赶,惊得路人纷纷躲闪。可是,从一条巷子里跑出来,两人傻眼了,县衙就在眼前。晓得这样,就不跑了,还是慢慢挪。

“让我看着你走吧……”霍去病拉住小七的手。“我……还是放心不下你,我得送你回去。”

“要不,你别回去了。该吃早饭了,回我家,给你做米粉吃好不好?”

“好好好。”

“吃完咱俩再一起回县衙,就不用分开了。”

“好好好。”

就在霍大将军和七老爷来回游街的时候,被三公主打成重伤的凳子精惊魂未定、踉踉跄跄地逃到一座山上。三公主没有跟来。凳子精松了一口气,可万万没想到,才脱虎口,又掉进了狼窝……竟然被一伙女山贼劫持。

正巧草鞋小侠路过此地,出手相救,一举将女山大王和山贼们全打趴下。山贼们趴在地上,竟哇哇大哭。

“别哭了!本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女子,为何要出来做贼?”

“这不是没男人了吗,这活儿也得女人干了。”

一定是没办法才出来做贼的。追思忖着。“给你们指条明路,以后别做贼了。东去三百里有个地方叫新余,那里可以有地种,赋税也轻。”

“好好,多谢草鞋小侠……”女山贼们千恩万谢。

“请不要再叫我小侠。我是一个墨者。”

“墨者?听说过。后会有期!”女山大王拱了拱手,带着山贼们朝山下而去。凳子精仍坐在地上,追赶紧过来扶。凳子精一看是他,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山路崎岖不平,凳子精不情愿走,大声地呻吟叫唤,追赶紧把他背在背上。谁知竟把三公主给叫唤来了。见三公主从天而降,凳子精后悔不迭,急中生智一把掐住了追的喉咙。这是什么路数?追一时愣在原地。

“拿人作人质,长本事了。”三公主盯着凳子精。

“三公主,不好好在天上面壁,却和大公主、二公主跑到凡间来管七公主的闲事,不怕王母娘娘责罚吗?”经过两次血的教训,凳子精决定出绝招。

“你怎么知道?”三公主吃了一惊。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再不回去,娘娘不但知道你们偷偷下界,还知道你爱上了卫青。你猜她会如何对待卫青?”

这只檀木精不能再留了,三公主目光中动了杀机。

“要杀我灭口?哼哼,那就先让追来垫背吧。”

追终于搞清状况,挣扎着叫起来:“三公主,这是个卑鄙小人,不能放过他。我死了没关系。麻烦带句话给陈初七的姐姐圆心。她问过我一句话,小七挠我脚心的时候,我为什么让她出去。”

“为什么?”

“我不想让我喜欢的人看到我的窘态。”

“只要你不跟上来,我不杀他。”凳子精挟持着追朝后退去,三公主犹豫着,没有追赶。等三公主再次找到追,凳子精已经不见了。

“你自己去告诉圆心吧。”三公主解开追的定身法,向着追指示的方向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