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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墨仙小七 激战

“你们放开我!放下朕!朕宁可战死也绝不忍辱偷生!”非乐和霍去病一左一右,架着刘彻。此刻,已有数支箭矢凌空飞来,叛军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湖边。刘彻仍做寻死觅活状,大叫着不肯就范。

“朔大人,你劝劝陛下吧。”霍去病放开刘彻,反身带领着一队羽林军向着领头的叛军冲杀过去。箭矢越来越密,必须为还未上岛的人们争取时间。

“大将军,你让他喊会儿吧,不喊这脸往哪儿搁呀?”朔大人对着霍去病离去的方向长叹道。

“非乐,这个死活不上岛的人就是大汉天子?就是下诏要杀你和漆雕烈、追的大汉皇帝刘彻?”是仙女湖的声音,非乐点点头。

“那你还帮他?”

“朕用不着你!”刘彻气呼呼地对着仙女湖回了一句。

“如果皇上遭遇不测,势必造成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仙女湖保护的不止是皇上,也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非乐解释道。

“我不是墨者,对你们说的兼爱天下,也不完全赞同。我会把小七带来的新余百姓和羽林军士兵妥善处置,但刘彻今天这一劫是他自己招来的。非乐,你走不走?”仙女湖问道。非乐摇摇头,还想劝说。仙女湖已经卷起一只只水手,将那些聚集在湖边的羽林军士兵和百姓飞快地送到一座小岛上,向远处漂去。

顷刻之间,岸上只剩下了刘彻、朔大人、非乐和被绑着的江充。远处,霍去病率领着一队羽林军仍在阻挡叛军,和叛军激战。

这时一名羽林校尉急匆匆跑来。“启奏陛下,西路八万叛军已经攻上来,霍将军请求陛下赶紧离开。”

刘彻此刻有些后悔了,不该听小七这丫头片子的蛊惑。现在无路可退了。非乐转身,继续央求着仙女湖:“仙女湖,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平,但不能因我一人,连累大汉千千万万的百姓。”

仙女湖却一声不响,湖面一片平静。不远处的湖岸上,叛军人马已大批拥到,金铁交鸣,飞箭乱射,已经有许多羽林士卒丧命。霍去病已多处受伤,仍旧挡在最前面,阻击叛军,指挥着汉军且战且退。

“陛下,望陛下能先放了臣,臣要以死报答陛下对臣的知遇之恩。”被绑住的江充忽然跪在刘彻面前。真没有人了,虽说只是螳臂当车,好歹也是条螳臂。

“嗯,放了他吧。”刘彻说道。朔大人解开江充身上的绳索,交给他一把剑。江充挺剑杀进敌阵中,也是十分勇猛。

湘王已经认出了刘彻,还有那几个朝臣。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悬殊的兵力,改朝换代指日可待。湘王大受鼓舞,立刻悬赏重金,除掉刘彻,死活不限。叛军们个个如癫似狂,向着刘彻所在的湖边拥来。

就在此时,小七乘着一只竹筏,从湖面上飞速驶来。几只水手推着竹筏前进,是仙女湖在帮她。“嘿嘿,皇上,你现在要答应我呢,我就让你上来。”

刘彻瞪着小七,没有做声。

“小七,快把竹筏划过来。此事关系到大汉的江山社稷,不要胡闹!”非乐动真格的了,小七噘起了嘴,终于将竹筏靠了岸。

“请陛下快上竹筏。”非乐说道。小七在非乐背后冲刘彻做鬼脸。刘彻再次怒了,一咬牙,拔出宝剑,一路朝杀来的叛军冲过去。

非乐急忙跟上刘彻,力劝刘彻尽快脱险。刘彻却不理会,继续和奔来的叛军拼杀。

“我没血性,我上竹筏上去行吗?”朔大人拉了拉小七。

“你快点吧。”朔大人忙上了竹筏。

“师父,请带陛下赶紧离开!”看见皇上竟然攻上来了,霍去病一边杀退冲上来的叛军,一边赶紧向着刘彻靠近。此时,刘彻已成为叛军攻击的焦点。非乐奋力保护刘彻,可他的剑仍未出鞘。刘彻似乎杀红了眼,左劈右砍,还要往前冲,非乐正要拉住刘彻,背后却狠狠中了一刀。

“陛下小心!”一名叛军的刀就要向刘彻的后脑勺斩去。霍去病将手中的剑飞掷过去,那人快刀被震飞,大叫一声。刘彻吃惊地回头,就在这时,数支冷箭射向了刘彻。手中已无兵器,霍去病飞身跃上,替刘彻挡住了飞来的箭矢。

“去病——”刘彻发热的头脑终于惊得清醒过来,急忙查看霍去病的伤势。此时,刘彻身后又有数名叛军杀到,霍去病不顾重伤,迎上一名叛军,夺下他手中的刀,瞬间将几名叛军砍倒在地。刘彻第一次体会到霍去病惊天泣鬼的神勇,他很快将插在前胸的两支箭矢齐根拧断,没事人一样,和刘彻并肩作战,几名叛军吓得呆住了……

霍去病一路挥刀,将刘彻带到小七的竹筏前,反身和非乐、江充一起继续抵挡拥来的叛军。数名叛军踏水冲上了竹筏,来砍朔大人,朔大人一看不妙,反身跃入了水中,朝水里的小岛游去。“你们忙,我先走了。”

小七此刻也不敢怠慢,拉住刘彻。

这时一名叛军的刀朝小七后背砍来,刘彻吃了一惊,忙抡剑替小七挡开。

“嘿嘿,谢谢!”小七笑笑。这时,两名叛军朝刘彻的背后攻来。

就在这时,水里忽然蹿出两个人来,向着叛军背后突袭,瞬间斩杀了数名叛军。“陛下——快上竹筏——”

小七大喜,刘彻却愣住了。一个竟然是漆雕烈、一个是追。

此刻,圆心和郭赢也分乘着竹筏快速驶来,圆心手里拿着一根竹篙,仍由仙女湖的水手推波助澜。

皇上和羽林军剩下的人终于登上竹筏。霍去病、非乐、江充都已是伤痕累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且战且退。江充腿被射穿,跌倒在地,霍去病赶紧将他扶起,半背半挟,一路咬牙,支撑着来到湖畔,将他送上竹筏。

漆雕烈和追仍在拼命断后。一名叛军朝追的后背砍来,追没有发觉,圆心挥起竹篙一下捅在那人脸上。终于漆雕烈和追登上了竹筏,小七伸手朝三只竹筏分别一指,竹筏迅速驶离了湖畔。叛军们跃入水中追赶,不料刚一进到水里,立刻沉了底儿,没影了。

湖面上,朔大人还在朝前游着。竹筏从他的两侧朝前驶去。

“喂——喂——等等我——”

“你慢慢游吧,游的那么好。”小七笑嘻嘻地向朔大人挥手,冲他泼水。

才上竹筏,非乐、霍去病、江充就趴在筏子上,再也爬不起来。走了没多远,江充忽然挣扎着抬起头来,望着霍去病。“霍将军,有件事一定要说清楚。”

江充表情严肃,霍去病也不禁好奇地抬头。

“虽然你救了我,但是,你也不要以为,这就表示以后你犯了错,我就不弹劾你了;你以前犯的错,我也不追究你了。”

“去你的!”霍去病回斥道。两人仍然大眼瞪小眼,没有和解。

黄昏的仙女湖平静、安详,茫茫的水面虚无缥缈。几处小岛上燃起篝火、飘起了炊烟,百姓和军士们开始做晚饭,一切轻松有序,按部就班。羽林军的士卒们已给百姓们吃过定心丸,卫大将军不日就会带领十多万人马赶到,赶走叛军。

大帐外,刘彻急得团团转。小七帮非乐、漆雕烈、追和羽林军的伤兵挨个地治伤,就是不理霍去病。非乐求过了,漆雕烈求过了,羽林军的士兵们求过了,刘彻也求过了……

“自己的狗自己管。”小七一句话就把刘彻噎了回去。刘彻只得忧心忡忡地回到行营的大帐里。

“陛下,有一件要紧事必须马上办。”霍去病一见刘彻,挣扎着要爬起来。

“匈奴人一定很快就会得知湘王等人的变乱。现在必须派一个人持着您的虎符,火速去长安。一、派赵破奴将军带兵去边境与路博德将军会合,守住重要郡县、关隘。二、调一支兵马从长安出发,作为卫大将军的后援。”

“羽林军中,谁可以去?”刘彻握住霍去病的手,眼泪流了下来。要在密密麻麻的叛军包围中杀开一条血路,不是一般军士可以做到的。

“本来我是可以去的……”

“我再去求求小七。”刘彻就要出去,霍去病却拉着他的手不放,挣扎着爬起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去求漆雕烈。

“陛下,臣愿意持虎符去长安调兵。”漆雕烈大步走进营帐,单膝跪在刘彻面前。

“陛下,非乐愿随漆雕将军一同前往。”非乐也快步走了进来。刘彻感动得不知所措了……这天下的确不是自己一家的天下。它是大家共同的天下。炎炎的华夏,族类的精魂……无关高官厚禄、无关重赏厉罚,它高高在上,由这些民族的精英义士来实现、来代言。

刘彻将非乐和漆雕烈送到湖边,郑重地交出虎符。忽然,一片迷茫的雾气中,一位白衣飘飘的美丽仙子踏浪而来……影影绰绰、如梦似幻、婷婷袅袅……

是白鹭仙子!非乐赶紧奔过去,扶住白鹭仙子。美人向着刘彻走过来,盈盈拜倒。“皇帝陛下,让漆雕将军留下吧。小仙愿意化作白鹭,载着非乐去长安。”

“你的伤还没好,你根本飞不到长安。”是仙女湖的声音。刘彻这才发现,这位仙子脸色苍白,掩饰着病态。

“你……行吗?”非乐担忧地望着白鹭仙子。小七跑了过来,有些不易觉察的酸溜溜。“你都这样了,还是把病养好了再去吧。”

小七将一道法力注入白鹭体内,作用不大,好像不是凡人打伤的。白鹭仙子弯下身去,化为了一只大大的白鹭。刘彻和众人都惊呆了……非乐怜惜地抚摸着白鹭的羽毛。

“没事的,非乐,上来吧。”白鹭说道。

“白鹭仙子,为了大汉江山,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辛苦你了。”非乐将虎符收好,骑上了白鹭。白鹭展开双翅,排云而上,瞬间飞向远远的碧空。但她重伤未愈,飞得有些不稳。众人担忧地望着他们,刘彻则有些依依不舍。

“皇上,霍将军中的两支箭一定得拔出来,但是位置十分凶险。卑职不敢贸然行事……”大帐前,随行的御医向刘彻汇报。此人是当世的名医,此刻也忐忑不安,拿不定主意。刘彻向着大帐里望去。霍去病半睡半醒,全身像被水洗过一样,汗和着鲜血从榻上一直流到地上。刘彻又着急又心痛。

霍去病扑过来替自己挡箭的一幕再次出现,刘彻的眼泪又溢出来……那份儿子般的信任和亲热,前几天似乎消失了,冰冻了……原来他们并没有寂灭,他们复苏了!刘彻下定了决心。

“小七,我告诉你一个机密。”

刘彻想把小七拉到一边,小七却一点不感兴趣,继续为一个羽林士兵治伤。

“不就是想要我去救霍去病吗?他把非乐和漆雕烈伤得那么惨,非乐可是受了一天两夜的罪……现在也该他尝尝滋味。”小七说着,也是一阵伤心,那次被妖精打伤,他已经尝过滋味了。可是一想起那个悲惨的晚上,自己嚎哭、祈求,他却助纣为虐、坐视不理,小七就恨不得杀了他。

“你知道那天晚上,是谁把你和非乐救走的吗?”

“郭解,郭大侠!”小七两眼放光,一片神往。

“狗屁郭大侠!”刘彻一声断喝,“郭解早就被朕砍头了,他是朕的老熟人,朕亲自验明了正身。”

“哼!”小七气愤地背过脸去,不理刘彻。

“这方圆几百里,有谁能在瞬间斩杀太行四剑士?只有非乐、霍去病、漆雕烈……和两、三个江充。”

“那就是江充咯……”

刘彻简直无言以对了。

“去病,忍着点。”不能再拖延,刘彻决定自力更生了。两支箭终于拔了出来,带着皮肉……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去病——”小七忽然冲了进来,刘彻一愣。霍去病讲不出话,点点头表示听到了。此刻霍去病光着上身,御医忙着止血。身上除了刀伤和旧伤,一道一道果然是新余县衙的棍子打出来的青紫痕,七老爷太熟悉了。

小七趴在霍去病的身边大哭起来。朔大人刚刚游回来了,说的和刘彻一模一样,还说了他被刘彻责打的细节,甚至刘彻也不知道的郭大侠第二次出现的时辰。此外非乐、漆雕烈果然活着。

“你这个傻瓜,连七老爷也敢骗……”小七擦擦眼泪,赶紧集中精神,施展仙法,一一抹平霍去病身上的伤口。伤处还没有全治好,小七已经被抱住了。

“小七,你别死好吗?你那天……把我吓死了。”霍去病的眼泪流下来。小七紧紧回抱霍去病,热泪狂涌。那天站在凳子上,威胁非乐要上吊,可是非乐不为所动……只有去病,才会这样待见自己,把自己当做无价可赎的宝贝。那些以为已经遗忘、抛弃在尘埃里的日子又回来了。山崖下、田野上、烛光中、夜街上的温暖又回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刘彻已经知趣地离开了。霍去病仍然一动不动紧紧搂着小七,生怕她再跑掉。“小七,和从前一样,师父不愿意娶你,嫁给我好吗……你知道那天在县衙大堂,给你戴上锁链时我想说什么吗?我想说:不管发生什么,请相信我爱你……可我不能说。”

那阵晕眩的感觉又来了。小七从没觉得如此幸福……霍去病这样的豪杰,为别人做了那么多,不管别人如何对待自己,耿耿于怀的仍是对他人的愧疚。如果不是刘彻忽然转性,可能小七永远不会知道。

“小七,嫁给我吧。现在我知道了,就算我不娶你,你也不会修仙的。”

“终于醒悟啦!”小七嘻嘻地笑起来……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霍去病,觉得他比以前更英俊,简直妙不可言。而他竟死心塌地喜欢自己,简直是个奇迹。

“那你不管皇上啦?他还要封我做贵妃呢,你能拧过他吗?”

“拧不过咱就不给他干了。”

“嗯……好。那你不怕你师父拦着你了?”

“我们先成了亲再告诉他,等他知道的时候就晚了。嘻嘻……”霍去病坐在床榻上,得意地摇头晃脑,忽然在小七脸颊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