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爷,这就是我和郭赢拜堂的地方,你能答应我跟郭赢成亲吗?”
长长的地道里,猜举着小油灯朝前爬着,小七紧跟其后。猜向七老爷展示着那处狭窄的拐角。
“你们不是成过亲了吗?”小七一边爬,一边惊叹着这项伟大的工程。
“对。那你能让我跟他入洞房吗?”
“让,让。”猜给国家和新余立了这么大的功,这点要求,七老爷当然是要满足的。“哦。郭赢看来还真喜欢你,我当初要嫁给他,他都没同意。还上吊了呢。”
原来郭赢竟是这样一位淫贱不移、威武不屈、冰清玉洁的节妇……不,节夫啊……猜感动得一边爬、一边哭。
此时的县衙住所内,刘彻正悠闲地喝着酒,朔大人陪酒。霍去病焦急地站在一边。“非乐进城一定不是针对陛下的,不然,陛下可以让朔大人出去看看。”
“朕对他更不放心。”刘彻看了看朔大人。
二人继续喝酒。这时,朔大人感觉有点异样,脚下的一块砖突然陷了下去,朔大人奇怪地朝案子下面看了看。霍去病笑了起来,明白了。可令霍去病料不到的是从那个洞里伸出来的竟然是小七的脑袋。
“不好意思,打扰了。”
小七笑嘻嘻地望着朔大人,猛地朝上顶翻了案子,半个身子出现在地面上。所有人都惊得不知所措!刘彻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叛军来了,快跑吧。非乐就是为这件事进城的!”
“叛军多少人,距离新余还有多远?”霍去病问道。小七的眼睛看着别处,根本不理他,好像这个人是空气。真不知羞耻!好像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小七朝着朔大人勾勾手指。“叛军一共三十万,最近的有八万人,估计不到二十里了。非乐喊那么大声,我在城外都听见了。你们都聋了?!”
“快去禀报皇上——八万叛军距此已经不足二十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非乐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仍在奋力拼杀,大声呼喊,几乎喊不出来了。江充搭上一支箭,拉满了弓,再次瞄准了非乐。忽然,那支箭被人一把抓走,咔吧一声折成两段。是皇上!
“你聋了?!”刘彻吼道。
“陛下不可相信他的话,此人的目的是要接近陛下,意图行刺。”江充万分委屈。小七忙跑了过去,扶住站立不稳的非乐。
霍去病抬头望望微微震颤的树叶,趴到地上贴着地面听。应该有三处兵马,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杀来,总数至少二十万之众,离此最近的已不足十五里,以西方兵力最强。刘彻此时后悔不迭,实在不该听江充的鼓捣,临时转道豫章违反与卫青制订的巡幸计划。实在没有想到,一向老实巴交、有点白痴的湘王竟会如此近距离地突然发难。
可是霍去病站起身,却笑了笑。
“陛下,此次有湘王、南越王、吴王属地的诸侯兵马,却少了北方的淮南王。淮南王一定被舅舅控制了,或者正被控制。”
听霍去病这样讲,刘彻的心稍微定了定。如果淮南王真要乘机举事,那么卫青一定会拿到证据,执行皇上手谕,拘禁淮南王。
“此次临近诸侯一定是听闻皇上改道,仓促行事。且不了解实力最强的淮南王最新的状况。等舅舅收编了淮南国的军队,一定会杀过来,平叛解围。所以此次叛军虽然来势凶猛,却一定不能持久。”
霍去病的分析很有道理,刘彻已经不心慌了,再次冷静下来。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相持一段时间,等待卫青的大军到来。
“关闭城门,死守新余。”刘彻下令。
“喏!”霍去病正要领命而去。忽然,一名羽林校尉跪了下来。
“皇上,已经没有可用的箭矢了……”
“为什么?”刘彻惊疑地问。羽林校尉瞟了江充一眼。“刚才,为了阻止非乐,已经把全部的箭射光了,现在新余城外全是留给叛军的箭矢……”
刘彻跑上去,对着江充就是一脚。这个没打过仗的蠢货,竟然为了一个人,用光了全城、全羽林军的箭。那些叛军马上兵临城下,一定要乐疯了。而新余城,刘彻也知道,远不如北方的城池坚固,面对二十倍的敌军,如果没有得力的守城器械,一定是一场恶战。而一旦被叛军攻下,定会殃及百姓,上演屠城惨剧。
“唯一的办法是杀开一条路,向北突围,但如果舅舅没能完全控制淮南王,就会比较凶险,不过我对舅舅有信心,可以一试。”霍去病建议道。看来只有如此,刘彻正准备下令,忽然朔大人走上前来。
“突围也会死人。陛下,臣有一计,可渡过此劫。”
刘彻知道,最近朔大人没事就在街上转悠,打听小道消息和绯闻,难道他真有什么妙法?“说!”
“先治江充贻误军情之罪。向非乐表示诚意,请他提供一个避难之所。仙女湖的神灵是非乐的好友,如果他发话,仙女湖一定会收留我们和新余所有的百姓。”
还有这等事?刘彻、霍去病疑惑地看着非乐。此刻,小七已经治好了非乐身上的刀伤。霍去病忽然想起那天水中发出的女人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位渔家的姑娘。
非乐肯定地点点头。“请陛下即刻带领一万兵马及全城百姓移驾仙女湖。”
此刻,刘彻从心里庆幸霍去病留下了非乐一条命。“非乐,你能不计前嫌,像上次一样,冒死前来报信,朕很是感动。”
“客气话先别说了,仙女湖有一段离城很近,非乐可以带路。请陛下即刻下令吧。”
“朔大人,即刻通知县令郭赢带领百姓随非乐去仙女湖避难。霍去病,拿下江充,整顿羽林骑,护送百姓一同前往。”
刘彻认为自己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没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观!美丽浩瀚的湖面上,一座座青葱宜人的小岛飘了过来,一队队百姓快速有序地登上小岛,走得不快的老人、孩子被一只只水中伸出的漂亮的水手托住,轻轻放到小岛上。美极了!棒极了!刘彻正在欣赏,忽然小七凑了过来。
这个刘彻,以为自己做过的事就这么算了吗?那些恐惧绝望、凄惨惊惶的时刻就没有发生过吗?小七不甘心。“刘彻,答应我一件事才让你去仙女湖——将霍去病和江充下入大牢,贬为庶人,终身不得录用。”
刘彻一时很奇怪,难道那小子连他们也蒙住了,真是用心良苦。
“哦?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管嫁给谁,心里爱的还是他吗?”
“那是没有看清他作为你忠实走狗的真面目。”
“哦?对了,第二天你又喜欢非乐了……就是嘛,第一天喜欢霍去病,第二天喜欢非乐,第三天就喜欢朕了嘛……”刘彻开心地笑了。“给朕做贵妃怎么样?”
小七咧着嘴,作起鸡皮疙瘩状。“你太老了。多大岁数了,还想娶我这么个小姑娘,真好意思张嘴?”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藐视皇上。刘彻气得要吐血……
“好,那你就别做梦了,朕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刘彻发着抖。
“那你就别想去仙女湖避难!”
刘彻最受不了别人要挟。“哼!朕宁可战死,也绝不在别人的要挟下偷生!”
羽林军已有一部分登上了小岛,皇上却还没有来。霍去病和非乐一起跑过来。谁知刘彻恼怒地发出了新的命令。
“霍去病!即刻排兵布阵,死守新余!朕要御驾亲征,与叛军决一死战!”
“陛下万万不可!此刻叛军已经进入新余城,正向此处追击。”霍去病赶紧来拉皇上,刘彻一把推开他。
“小七,你都和陛下说什么了?”非乐有些埋怨。小七不理。
“哼!你不记得,他们都怎么对待你了。他下令杀你、漆雕烈和追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嗓子都哭哑了。现在也让他尝尝,人在绝路上是什么滋味。刘彻,你要是个男人,是个皇帝,你就别去仙女湖避难!”小七怒道。
“陛下,请即刻移驾仙女湖!”非乐撇开小七,请求刘彻。
“别给个台阶就下啊!”小七不屑地撇撇嘴。
“小七!”非乐有些急了。
刘彻气坏了,干脆坐在地上。“好!朕哪儿也不去!朕就在这里!”
“好。有骨气!有脸就别跟过来……”小七说着,跑到湖边跳上一座小岛,向刘彻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