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带着天天出去买菜了,魏海东一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家里很静,外面的阳光很好,从阳台上望去,小区的玉兰花已经开了,朵朵绽放吐露芬芳,小区外面的柳树也已经变得柔软如丝,像个怀春的少女。
魏海东没有拄拐杖,他竭力平衡着身体,小心翼翼地从厨房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阳台,他摸摸熟悉的家具,看看干净的墙壁,心里是说不出的感慨和满足,是啊,对于一个曾经失去一切、却后余生的人来说,他能够拥有今天,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如今在温馨的家里,看着外面的春光,他忍不住默默地感叹:有家真好,活着真好。
魏海东在经过那么多事情以后终于发现,人的一生或许很漫长,但是成长与成熟,或许就在一念之间或者一件事上,现在他审视自己的生活,感觉自己以前真是太幼稚了,在婚姻中,他一直像一个被宠坏了孩子,只知道获得和索取,完全不知道婚姻是需要经营的,所以他和晓荷在婚姻中背道而驰,互相伤害,以至于他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
如今,面对晓荷,魏海东觉得除了感恩,更多的是一种依赖和珍惜,他想他要实实在在地为他们的婚姻做点实事才对,可是,他能为晓荷做点什么呢?
魏海东打量着他们的新家,发现当初真是考虑不周,因为房子是仓促之中买的,两室一厅,以前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父母一来,住起来就很紧张了,父母住一室,他和晓荷住一室,根本就没有孩子的房间,更别提弄个书房什么的,他想起晓荷的梦想,她不止一次和他说过她希望家里有舒适的卧室、安静的书房,阳台上种满鲜花,可是目前,打死他也没有能力给晓荷变出一套大房子,看来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魏海东走回他和晓荷的卧室,房间里的家具虽然还是以前的旧家具,但是干净的墙壁,新的碎花窗帘,以及床头柜上新添的一个小竹筐里插着的干花,这样的小情趣还是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只是在晓荷这一边的床头,为了照顾他方便,晓荷把床头柜换成了书桌,上面摆着各种吃的抹的药品,让人感觉大煞风景。
魏海东把眼光从药品上移开,在屋里搜索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的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落在桌子前面的椅子上,那里有一套晓荷早晨换下来的睡衣,他昨天看到晓荷一直穿着这套衣服忙来忙去,估计该洗了。
魏海东走上前去,拿起衣服闻了闻,是有点汗味,他决定帮晓荷把衣服洗一洗,因为以前一直租房,搬来搬去地麻烦,所以没买洗衣机,现在安定下来了,洗衣机也买了,但是晓荷还是坚持把贴身的衣服用手洗,因为那样洗得干净。
魏海东拿着衣服来到卫生间,接一盆水,坐在板凳上把受伤的腿放平,斜着身子认真地搓洗起来,可是不一会,他听到家里的门打开,客厅里传来父母的声音,他想把正洗着的衣服藏起来,可是来不及了,随着母亲的敲门声,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母亲看到他的样子惊讶地说:“海东,你在干什么呢?”
“妈,你们回来了,我看到晓荷的衣服该洗了,帮她洗洗。”魏海东急忙解释。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应该多休息,晓荷的衣服,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可以帮她洗,哪里用你洗?你把衣服给我,快点冲冲手出去。”海东妈说着,挽起袖子就来拿海东手中的衣服。
“妈,不用您洗,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嘛,您刚买菜回来,先去休息一下,我这里一会就好。”海东说着扭过身子,生怕衣服被母亲抢走似了。
海东妈看着儿子扭着身子伸着腿的样子,蹲下来迷惑不解地说:“海东,我这次来怎么感觉你和晓荷不对劲呢?以前我来,哪里见过你洗衣服?而且你在医院,晓荷虽然对你照顾得挺好,可来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她一个笑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你爸?”
魏海东心里一震,看来他和晓荷的问题连父母都看出来了,但是他能和父母说什么呢?他只能自己摔倒自己爬,他想到这里,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衣服放在水里,一边洗一边说:“妈,您想哪里去了?晓荷最近太辛苦了,我不能老是过去那个样子吧?闲着没事帮她洗洗衣服,也当锻炼身体呢。”
“不对,我就是感觉不对劲,是不是你受伤了,现在也没什么收入,晓荷对你有意见?如果这样,你告诉我,我可得好好和她说道说道。”海东妈说着,想起晓荷不冷不热的样子就有点愤愤不平。
“妈,您想到哪里去了?晓荷对我很好,你没看从我受伤她几乎瘦了一圈?我们没事,您就别胡思乱想了,以后您在这里住可以,管好我爸和天天,我们两口子的事您就别操心了。”魏海东见母亲认真起来,急忙和母亲解释。
“怎么?你伤还没好呢?就嫌我和你爸在这里影响你们两口子了?要是这样,我和你爸干脆回去。”海东妈听到儿子的话有点生气。
“哎呀,妈,您怎么听风就是雨啊,我的意思是婆媳在一起,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肯定会有不同的生活习惯和观点,虽然您是长辈,但晓荷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所以有些事情您少说两句,反正您的心愿不就是让儿子孙子过得好吗?”魏海东早就听说婆媳难相处,弄不好他会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所以趁机给母亲洗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