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兰大可不必这样煞费苦心地对她,左右若嫣也不可能向他人求助呼救的,她甚至比若兰更怕被人得知行踪呢,可这话又不能说与若兰知晓。
若嫣情知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迷药所害,天晓得那五毒散的毒性还能不能解,如今再加上迷魂香可不得要了命去。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要毁掉那迷香,只是苦于若兰太过精明,迷香和解药又总被她随身携带,若嫣窥伺了几天也无从得手。
此路不通只得另寻它法,若嫣不得已再从抵御上花心思。先是不动声色地盯紧若兰举动,一见她神态有异疑用解药时,便偷偷屏息闭气,尽量少吸进些毒气,可那迷香实在太过霸道,持续时间又长,这法子还真起不到多大用处。
现今若嫣手边,除了小包裹里的几件衣裳可随她取用外,连个锈针都不得见,而且她整日的腰身酸软四肢乏力,别说伺机反抗了,即便想在密闭的车厢里偷偷戳上几个小洞儿通通风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该怎么办呢?若嫣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对策,终于在一次捧水洗脸时,被她猛然间悟到:迷香遇水后是不是会失去效用呢?
于是在第二天上路时,若嫣便预先浸湿了身上内衣的一大片前襟儿,虽然有些感觉不舒服,但当若兰再次施放迷香时,她急低头装作昏昏沉的样子,而把脸偷偷地埋进了衣襟里,结果中毒的症状果然比之前轻微许多。
一招得手,若嫣大为欣喜,自觉头晕的症状已不甚明显,头脑也转动得更加灵活了,只是手和脚的活动能力还差了点儿,想来再过几日应该会恢复的。
接下来几天,若兰便时常纳罕地发现,若嫣的行为举止好似越来越见古怪,昏睡的时候总是闷垂着头,洗个脸也会淋湿衣衫,喝点水还常洒泼一身,弄到最后就连自己也不免被她殃及,包裹衣衫的三天两头儿就被水给沾湿了。
若兰心下暗喜,她猜若嫣已是中毒不轻,想当日姓武的只给她薰了三天迷香,就昏沉沉任他所为了,再没兴起过半点儿反抗的念头儿,若不是她偶然间发现了解药又开始暗地里偷偷服用,搞不好现在还晕头胀脑地任凭他摆布呢。
哼那个下三滥的死混混,最后终于遭了报应,那日只一刀结果了他,还真是便宜了那畜生。
就在若兰日渐放松警惕,以为已尽在掌握时,忽一日惊觉到自己身体似有了变化。
此前在每服用解药后,她时常感觉胸闷气促,原本不以为意,后来竟日渐加重,近两天更发展为恶心干呕,那滋味甚为不适,这一下迫得若兰不得不大大减少了施毒次数。
若嫣也有所察觉,便不由暗自偷笑:会不会是她手中的解药终于遇潮变质,引发致什么副作用了?
二人各怀心机又各自掩饰,相互间不由又加强了防范,若嫣见若兰眼神躲闪面色有异,唯恐她一计不成再寻它法来毒害自己;而若兰则怕若嫣中毒不实,会趁自己体虚不适而报复反抗。
这一日表面维持的平静终于被打破,起因是若兰发现自己剩余的几十颗解药,全都因潮湿而一点点化掉了。这一结果不由令她心生恐慌,再回想到若嫣近日来的表现,终于明白自己不小心反着了她的道儿了。
于是若兰大为光火,倏地拿眼狠瞪住若嫣,又急急去翻车座底下的麻绳,若嫣见势不妙,便欲腾身而起掀帘往车外跳,却终因体力不支,被若兰一把拖住紧紧按倒在门边。
一时间两人各出全力挣扎拉扯着,足足较力了半晌,若兰才腾出功夫喘咻咻唤进车夫来,与他一同把若嫣牢牢捆缚住。
若嫣浑身气力已尽,只得恨恼地望着他们,默不作声。那车夫却是同行这么长时间来,头一回看清楚她的面目,当下不由咋舌,惊恐地朝向若兰。
若兰也觉脱力,倚靠座上喘息了半天,才一探身将斗笠罩回到若嫣头上,又急促地对车夫解释:
“别怕,李二。我妹妹生就这副模样,丑是丑了点儿,却不是什么魔障,不会害人的。才刚儿她只是睡臆症了,稍后就没事儿了。”
若嫣见那李二迟疑唯喏的一副呆样儿,情知与他辩说也对自己无甚相助,只得黯然一叹,闭上双眼。
若兰见状松了口气,随手打发车夫继续赶路后,也自坐回身去敛目调息。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若嫣渐觉恢复了点儿体力,便又睁眼瞄向若兰。这一瞧不打紧,却好生吓了她一跳。
只见若兰牙关紧咬面色苍白,鼻翼急煽额间滴汗,似是痛楚难捱,看那神情,绝不似装出来的,怎么回事?
因手脚动弹不得,若嫣只得勉强挺身,凑近又细看两眼,见她仍是那般模样,才出声轻唤:
“若兰!若兰,你怎么了?”
若兰眉头紧蹙轻吟了声,两眼微张后又无力地闭合起来,口唇轻颤似是说话也无力般。
若嫣不明所以,急拿眼扫视她周身上下,也无甚异状啊!正惊疑间,若兰唇角一动,终于费力地吐出几个字来:
“血。。在下边。。”
血?下边?若嫣猛醒过来,急低头向若兰座下看去,果然!腥红的一滩血迹,触目惊心。她,莫不是?!
来不及惊诧,若嫣急靠向门边,呼叫外面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