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斌对若嫣寻亲一事并未劝阻,只是执意要亲自护送她二人前去,于是待一干人终于成行,已是十日之后。
此番上路,不同以往,凡事自有人安排照应,因此行进得从容,舒适。
周文斌与若嫣姑嫂同坐车中,时时聊天叙话,没两日就与德容熟稔起来。看着二人笑呵呵地一口一个“周大哥”、“容妹妹”,叫得亲近自然,若嫣既感欣慰,又略觉不安。
她如何不晓得周文斌心思,自当日自己向德容介绍他只是大哥一个旧友时,周文斌便涩然一笑,开始刻意拉开同她的距离,意在避嫌不令若嫣为难。只于尽心照拂德容的同时,默默留意着她的需要。
对于他的隐忍和执着,若嫣着实无奈。而她确也有些担心,以德容的立场和性情,万一知晓自己与周文斌之间理不清的瓜葛,不晓得会做何反应。
这一日终到了建州。
暂安顿在福来客栈后,周文斌便带着两个随从出去寻访沈绍文。
若嫣和德容等在房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时猜测一下沈绍文的情况,他究竟是谁呢?多大年岁?和程家到底是何亲戚?
眼见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周文斌仍未回返,二人不免心急,若嫣更有些坐立不安,难道说,竟是婆婆弄错了?
终于,随周文斌同去的一个随从回来捎话儿说,人已找到,随后即至。
若嫣的心儿猛地跳得飞快,在椅上再坐不住,绞着手在地下来回踱步,一双大眼牢牢盯住房门口。她忽有一种预感,强烈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因此当廊外急急的脚步声响过,门前倏地现出那张熟悉已极的面孔时,她反手掩住口唇,牙齿紧紧咬在手背上,睁圆眼眸半晌出声不得,只泪水扑漱漱不停地落下,直到那人颤抖着声音扑将过来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嫣儿!谢天谢地!”
“大哥!。。真的是你么?!”
兄妹二人紧拥片刻,为栋方才稍稍松开怀抱,含泪凝望若嫣,“我苦命的妹妹,你居然还活着,真。。真让大哥高兴死了,感谢老天哪!”
若嫣哽咽着点头,随后又将脸埋进他怀中,紧紧依偎,“大哥。。你不是?怎么会在这里?那沈绍文?”
“我就是沈绍文,这个说来话长,容稍后回家再叙吧。这位,便是德容妹妹?”为栋心神略定后,终于发现红着眼眶默默倚于桌边的德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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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原来却是沈夫人的娘家,其父几年前才搬来这里。宅子位于城西,极偏僻的一处普通庭院,难怪周文斌找了那好半天。
若嫣的外祖父前不久过世,刚刚过了五七。为栋引着几人去灵堂拜过之后,又行至后院,说要给妹妹更大的惊喜。
于是若嫣在这里重新见到了娘亲、四姨娘,还有若青和小为梁。
惊异、狂喜自不必说,这一番又哭又笑的热闹场面,直持续了几个时辰。
晚饭后各自回到房中,若嫣始从沈夫人和为栋口中弄清楚整件事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