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嫣这边才刚吐口儿,沈氏和覃农隔日便已欢天喜地地会起了亲家,甄选商定着良辰吉日和如何操办的事宜了。周文斌杵在当地小半天儿,除了傻笑之外压根儿就没别的表情,也插不上什么话儿,直至腿都站麻了,才一转脸接到为栋眼神示意,左右一瞥旁人再没理会他,便立马溜出去偷敲若嫣房门。
把他迎进来后,若嫣一边关门一边轻声抱怨:
“怎么这么久才来,那边儿又没你什么事儿,傻呆个什么劲儿呀。”
周文斌一听居然是若嫣让为栋招自己过来的,不由心里更乐开了花,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在粉脸上狠狠亲了一记才喜滋滋地说:
“这会儿功夫就想我了?呵呵,我的好娘子。”
乍一听他轻唤这声“娘子”,若嫣脸上不由一僵,手也立马推开他贴在近前的脸,声音冷了下来:
“乱叫什么呀?不许你这样叫!”
周文斌含笑点头,“好好好,不叫不叫,还没到时候呢呵。不过,就快了!嫣儿。。”
边说边伸手拈起她秀颌,他含情脉脉的注视正对上她眼底来不及掩饰的那丝黯然和慌乱,心下一惊便不由收了声,怔忡地凝眸。
若嫣暗叹一声,为了眼前这个深爱着自己的人,终是要将心爱的他和他的一切都永藏心底了。随即浮起一抹轻笑,转眼斜睨着他,淡淡地戏谑道:
“哪儿就快了呀,想得倒挺美。知不知道为什么叫你来?”
周文斌先是下意识摇头,随即沉吟着瞧她,若有所悟,赧然过后微觉心慌:
“你。。该不会是知道了?哦嫣儿,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听我说。。”
伸食指轻点在他唇上,若嫣浅笑摇头,“不用说了,我也是今早儿才发现的。想也知道不是你的馊主意,哼哼那两口子合起伙来算计我,看我明儿怎么收拾他们。”
周文斌将信将疑,“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怎知不是我。。”
若嫣就势在他颊边用力掐了两下,恨声道:
“你也跑不了!还有你那老谋深算的师父哼哼,闹不好连我娘亲都是知情不报的,你们这帮子人,没一个好。。现下只能先拿你撒气了!”
龇牙咧嘴地作势呼痛后,周文斌让她多少消了点儿气,才伸手拉下那只忙碌的柔荑,捧到嘴边不住轻吻,紊乱的心思方稍微平定下来。
若嫣的手由他握着,只移动脚步引他至妆台前坐下,又将身体依偎过去轻道:
“我就奇怪,怎么近来我爱吃的一两个菜,旁人在桌上就碰都不碰了。双双有孕要忌口倒还好说,可大哥和娘亲与我喜好都差不多的,怎么也突然改了口味。直到今早儿,看到大哥从双双那儿跑出来也一路犯呕,我才想到,原来自己最近,身体有异往常,也许只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有意停顿,抬头去瞧周文斌越来越尴尬的脸色,直至他避开眼神,才扑哧一笑:
“这便想来诈你一下,呵呵果不其然,你自己就先招了。”
周文斌对着她笑意盈盈的眼,苦笑了半晌,方轻叹一声:
“嫣儿,你实在是冰雪聪明,我自叹弗如啊。想我周文斌何德何能,得配如此佳眷,确有云龙井蛙之别。可是,要我再次远离你的身周失却那醉人温柔,却怎堪舍得,又如何放手?因此才迫得使出这等诈术来胁迫于你,法子虽是锦之兄想的,可我也的确。。”
若嫣摆摆手止住他再自我批评下去,只问:
“可是让我猜着了吧?那到底给我吃了些什么?”
“嗯。。是,是恩师专门调出来,延缓女子行经用的方子,嗯药性很温和的,不会伤身体,原只想暂时拖得几日便好。。”周文斌脸红耳赤地解说着,边惴惴端详着她的脸色。
若嫣却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一般,抚胸巧笑道:
“吓坏我!还以为你师父真的神乎其技,在我肚里偷放个孩儿来。”
周文斌被她娇俏的笑靥一时晃花了眼,早将先前的忐忑忘在一边,迷醉般对着那笑容深深吻下去,只来得及发出半句轻喃:
“孩儿么,我自会给你放进来。。”
乖乖地任他吻了半晌,若嫣才用力挣脱,喘息着逃开,边整衣物边正色抱怨他:
“你越来越不老实了啊,大白天的也敢壮色胆。快好好坐着,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回头半天出不了屋去,看不让人笑话。”
见她神态非常认真,周文斌只好深吸几口气努力压抑下蓬勃的欲望,虽效果不明显,也勉强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来。却在听得几句之后,心情急转直下,满腔的热切情浓转瞬化为哀凉。
“不!我不同意,若不能明媒正娶,我绝不答应!”
原来若嫣只想不计名分地嫁他,得双方长辈主婚即可,不要入他周氏族谱,与周文斌原本一心想给意中人的承诺和保障差之千里。二人各据其理,互为劝诫却俱不相让,无奈何只好摊开来到家长面前定夺。
考虑到若嫣的顾忌和周家平素的名望,沈氏和覃农也不得不认可了她的想法,毕竟周家先后娶的那两任媳妇都可算大家闺秀,王书香更曾是名门千金,虽又依次退婚,可都已正式进过周氏族谱的。而若嫣,如今不仅是个寡妇,还有诛罪在身,如何能清白地嫁进周家。
只可怜周文斌明媒正娶过两次,都非己所求,惟有这次终偿所愿娶得意中之人,却被迫落得个草率结果,这让他如何心甘。只是众口一辞,若嫣虽对他如此情意心存感念却再三言明非此不嫁,最后周文斌只得无奈妥协。
两个月后,若嫣一袭大红喜袍,蒙着盖头被为栋背去隔院儿,在覃农的主持下与周文斌简单地办了场婚事,总算在几个弟妹兴高采烈地闹洞房时,才显出几分热闹和喜庆。
闹的最欢的竟是德容,她与若青春杏一起,将不便前来就铆足劲儿支招的双双所教导的一些花花点子给发挥得淋漓尽致,搅得一对新人狼狈不堪频频讨饶,笑得张氏花枝乱颤之余直捂为梁的眼,生恐把自己小儿给教坏了。
待到终于夜深人静,周文斌挑起盖头灯下看美人时,那份惊艳和欣喜方始冲淡了最后一点儿抑郁,心头也才笃定:这个牵挂思慕已久的女子,终于属于自己了。
而若嫣也以自己的妩媚和温柔向他表明,世俗的礼仪和形式她皆不看重,惟亲朋的祝福最真切,有情人眼中的珍爱最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