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栋回来月余后的一个黄昏,绣线坊突至几名远道来客,为栋一番寒暄过后,悄嘱管事的回去知会若嫣,问是有故人自江南来,可否相见?
若嫣一听,江南,故人?哪个?难不成是。。冯意柳?她怎会大老远地亲自跑来?又已知自己是故人?
只稍作犹豫,便对管事的回说,如若是柳妹妹,只管带回来便是。
可不正是她。
若嫣的惊喜却远不及冯意柳的惊诧来得猛烈,乍一着面,看见她白皙秀美的脸庞和满眼溢不住的笑意,冯意柳呆了半晌,圆睁着秀目小嘴儿微张地瞪视着眼前丽人,直到一声似曾相识的“柳妹妹”唤出来,方不可置信地轻叫:
“若姐姐?你真是。。若姐姐?”
若嫣轻笑着上前拥住她,冯意柳的模样倒是没有太大改变,只身形比原来丰盈了些,眉宇间的稚气也已被小妇人成熟的韵致所取代。
“是我,呵呵,没想到我们姐妹真还有再见之期。”
待简单把自己先前的病症属中毒又解毒的过程大致解说几句过后,二人方自重逢的欣喜中逐渐平定下来,若嫣也才记起询问柳妹妹,是如何猜得自己的所在呢?
冯意柳笑得欢畅:“这世间,除了你若姐姐,又有哪个能如此通透绣绘所用丝线的质地和颜色?以前你给我讲解绣法的时候,不是提到过什么‘层次’和‘过渡色’么?后来我一直苦于找不全那许多适宜颜色的丝线,自是绣什么都觉着生硬,怎么看都不够灵动,还道自己再不可能达到姐姐所讲说的那种火候,时常暗地里沮丧呢。
呵呵前儿个自你这买得新绣线后,却是越用越趁手,先前绣不出来的那些个东西,也是很容易就找对了路数,却是直到乐呵了几天过后,才猛然间悟道,这便是若姐姐你当年所讲说的‘层次’和‘感觉’了。这不也才回过味儿来,自便思姐心切,立马求我家相公携同过来,试探着找你了。”
“妹妹,你真是有心了,可恨姐姐年前早听过你的名头,却没敢过去相认。唉,这其中实是有太多的苦衷,没法儿细细和妹妹说起。”
听到此处,冯意柳眸光闪了闪,神色也有霎时的犹疑,见若嫣询问的眼神后,想了想才续道:
“许是妹妹多心,也不知该不该与姐姐说,前阵子曾有两人先后向我打听过一个女子,当时还未觉得,现下想来却似是姐姐的模样。”
若嫣心头一惊,这种感觉还真是好久未至了,定了定神才问:
“什么样的两个人?又怎知找的似我?”
“一个不提也罢,奇奇怪怪的癞痢头人。另一个来头可大,便是早年的九公主殿下,如今的万翰林夫人。她们打听的都是,一个姓程的绝色女子,熟识绣绘之技。。呵先前我可未往姐姐身上想过,自是一口否认下来,如今。。姐姐,你可是姓程?”
若嫣回想相识之初,自己就未将身份坦承给她,只以“若姐姐”自居,再加上颜面可惧,冯意柳自是不会将自己与什么绝色联系到一起。
这么说,玉婷曾向柳妹妹打听过自己?嗯,一定是见了她的绣绘后想到的。那另一个呢?癞痢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