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片刻后,冯意柳最先反应过来,“程家嫂嫂,你说江南的客栈酒楼?可是在苏杭那一带?”
若嫣莫名地心头一动,也忙瞧向双双。
双双娇笑不迭,“我说柳妹妹,江南就仅只你苏杭不成?绍兴府、宁波府我可也都去过的,那儿的酒楼不也是那样儿。”
猛然一阵晕眩,若嫣就觉着腿脚有些发软,回手摸索着椅边坐下,耳边但听冯意柳喃喃言道:“绍兴府那是我的娘家,当年我们在杭州就已分手,若姐姐可是未曾路经过那里。”
再抬头,她的眼光由双双扫向若嫣:“是吧姐姐?。。自出嫁后,我家相公没少携我把手同游,还曾与他提起留意过那档子事,可真未见再有谁言说这话头儿的,我还道商家无信,只管拿钱不做事呢。”
若嫣凝神不语,只手中帕子捏得死紧。
双双不耐:“什么当年商家的,你两个究竟打什么哑谜?柳妹妹你此番从江南过来,可是不曾住店的么?听闻这套癫三倒四的说辞自是不足为奇吧。”
“嫂嫂你有所不知,自打去年在长安住店时出了点岔头儿,我家相公就再不准我抛头露面了,吃饭投宿时都由他打点,下车便让我直接进到房间里,确是未曾知晓过此事。要不,我这就问他打听打听去。”冯意柳心思慎密,情知这事定有缘由,八成便与若姐姐相关,是以探问她可否追究。
起身拦住她欲动的身形,若嫣以手抚胸,深吸口气才问:
“妹妹,再与我说说那癞痢头人,他。。你可知他姓甚名谁?”
“这个倒未听家翁提起过,只说他是故人之子。嗯,不过那人走后,家翁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长嘘短叹了好几日,茶饭不思的,我家相公曾去窗前偷探过,只听他总是喃喃叨唠一个名字,好象是什么霜的,似是一名女子。”
脑中“嗡”地一下,若嫣再控不住自己,失足一交跌倒于地,在二女惊呼扶持下齿唇相碰良久方才颤着声问:
“你家翁公名讳,可是上明下辉?”
待见冯意柳诧异着点头,若嫣一直强憋着的那口气终是没能顺过来,手一松眼一闭就此晕厥了过去。
迷蒙中,又见那人挺拔的身姿,一袭白衣分花拂柳中纵骑而驰,直至快自自己视线中消失,方打马上翻鞍而下,袍角一甩大步走开去,将近湖边才站定,折扇轻抖处,曼声清吟曰: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颤栗着跟近,轻扯他衣袖,半晌方见回头,却是举折扇半掩面,待唤过敏思后,折扇轻抛处,忽现出一张满布癞痢的脸来,容颜可怖,不顾她骇然惊呼而后退,而自顾桀桀怪笑着,那笑声,几多不屑,几多苍凉,却震耳惊心,纠缠着不去。
大叫声中醒来,但觉冷汗涔涔而下,手中却是一片温热,若嫣蓦地张眼,待看清眼前那张熟悉而温柔的笑脸时,止不住胸闷气促悲从中来,“周郎,哦,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