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程比较沉闷,纪超似乎心不在焉,向捷也意兴阑珊,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吃完晚饭纪超进了书房看电脑去了,这倒是他的一贯作风。不过向捷怀疑电脑里吸引丈夫的不是别的,而是********网站,因为不止一次,她突然开门进去的时候,纪超都忙着盖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只有这个解释了。其实向捷对此倒不是很排斥,男人嘛,这点生理需要是很自然的。向捷的底限是只要别******或嫖妓就成。
看见纪超进了书房,向捷也不想去妨碍丈夫安心享受精神上的色情按摩,她进了厨房,帮苏姨收拾餐具,一边拉拉家常。
厨房里苏姨忍不住又抱怨起最近东西涨得太快了,还仔细罗列了一大串比较数据,从苹果到黄翅鱼,从丝袜到汽油——她老公是开小货车的。
每次苏姨谈到物价问题,总是让向捷很不舒服。因为这个话题不可避免地要让人联想到苏姨的工资问题。向捷是个心软的人,对像苏姨这样进城务工的人总是抱着同情的态度。每次想到苏姨辛苦一月赚不到两千五——而这还没有她一个月买衣服的钱多,她就感到一种愧疚。虽然向捷也一直试图在心里说服自己这种愧疚毫无道理,但这种似乎确实没什么道理的愧疚已经在向捷心里安下了营、扎下了寨,现在它又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了。所以每次苏姨抱怨物价,抱怨生活艰辛,即使没有其它关于涨工资的更直接的暗示,向捷也会忍不住想给苏姨加点钱。不过她得忍住,因为自己跟丈夫已经最少有两次为这个事起争执。
“我们给的价钱不是已经比普通的多了两百了,她还想怎么样?”丈夫的意见是,“既然其他保姆都拿这么多,那她就没什么可抱怨的。”
“一个干粗活的老婆子要多少啊?嫌工资低,就走人,现在找不到工作的人多了去了!”纪超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官太太兼大老板妈妈就更直接了。
苏姨还在那自顾自地继续她的牢骚,完全不知道向捷正在受到自己的话题的煎熬。还好,手机铃声让向捷从这种煎熬里解脱了出来。打电话来的是罗姐,向捷的直接领导——微生物工程部部长柯善江——的爱人,她们家和向捷家的关系不错,常有来往。
“嗨,是罗姐啊。”
“小捷,吃过饭了吗?”
“嗯,刚吃。老柯也到家了吧?”
“别提了,我们家老柯还没回来呢。公司打电话到家里说是老柯还有个培训要参加,估计还得再半个月。真搞不懂你们公司,刚刚才培训了三个月,现在还要再半个月。等老柯回来,我都要认不得他了!”
“哟,没听说啊。”
“哎呀,家里事一大堆呢,老柯她妈原打算下个月初做手术呢。”
“对啊,老柯出差前说过这个事。”
“这老柯真是的,也不多打几个电话回来,美国那边我们又打不过去。整整三个月就打了三、四个电话回来,而且每次还都含含糊糊,问什么都是嗯嗯哈哈,跟个机器人似的。”
“可能是累的吧,纪超说他们事情安排得很密。”
“嗯,我也觉得老柯的声音听着很疲惫。唉,别给累坏了。”
“不会啦,老柯身体不错的,精神头比我们些年轻人还足呢。”
“可是已经培训了三个月了,总得让人休息几天吧。”
“那倒是。”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是够烦的,纪超说可能是公司要接个大项目。”
“对了,你家纪超已经回来了吧,我就是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老柯的情况。”
“行,他在书房里,我马上帮你问问。”
向捷拿着电话,朝书房方向看了一眼,书房的门虚掩着。向捷想象着丈夫正两眼放光地盯着屏幕上的裸女呢。还是别制造不必要的惊慌和尴尬了吧。
“纪超,罗姐问你知不知道老柯继续培训的事?”向捷站在接电话的地方冲着书房方向喊。
“呃,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也许老柯要高升了。”书房里面的丈夫大声回答。
“我走的时候,老柯身体挺好。”停顿了一小会,纪超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向捷回过头来对这电话:“听见了吧,罗姐,你们老柯身体不错,而且可能要高升了。”
“高什么来着?”
向捷把纪超的回答重复了一遍。
“哪有这么好,都快到退休的岁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愉悦多了。
“谁说的,你们家老柯可是公司里的顶梁柱呢。真到了退休年龄也不一定放他走咧。”向捷半开玩笑。
“平平安安就好啦,升不升无所谓啦。不过我家老柯要真升了,部长的位置绝对是你向捷的了!”
“是哟,那就请你们家老柯多辛苦点,赶紧升,好吧位置给我让出来。”向捷装着很认真的口气说。
“没问题。”电话那边罗姐爽朗地笑了。
“可是接下来这个月可叫我咋办,******手术还做不做了,你们公司可真会挑时候。算了,不打搅你了,改天请你们到我家里吃饺子。”罗姐是北方人,包得一手好饺子,不过其它菜就不敢恭维了。
“好的,罗姐,等老柯回来就去尝你的罗大娘金牌水饺。”
“真真急人,有老柯的消息记得告诉大姐啊!拜!”
“您放心吧,一准告诉你。拜!”
放下手里的电话,向捷既不愿意回厨房受苏姨的“折磨”,又不愿意打搅丈夫,就索性进了卧室。
纪超买的iPhone5还放在床上。
向捷再一次回想了丈夫回家后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找其中可能的含义或者动机,不过仍然一无所获。
“既来之,则安之。送上门来了,不用多可惜,正好自己的手机也用了快两年了。”向捷这么想着,一边打开了塑料袋,拆开外包装,里面是一部崭新的白色iPhone5。的确挺漂亮的,最近公司里相当流行,几乎是人手一部。年轻女士还买了花色各样的手机套装饰自己的手机。想到这里,向捷把手机卡从旧手机里拆下来装上了丈夫买的iPhone5,然后启动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想到网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漂亮的手机套。
笔记本的windows启动完,向捷照例先登录了QQ,随手点开自己的QQ空间,想看看朋友们都有些什么新动向。空间里的好友动态倒是不少,不过大都是些毫无意义的感慨或者是转载。其中有一个网名叫“畅享华宇”的好友说自己的孩子满月了。向捷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畅享华宇”究竟是谁。向捷用QQ很多年,好友栏里已经很长一溜,其中有好些都记不起来真人是谁了。
“是该找个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好友列表了。”向捷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淘宝的网站,浏览起iPhone5的手机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