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轩正负手而立,低头训斥着沁儿,沁儿委屈地跪在地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小步踏进去,倒是轻笑地说:“这是怎么了?”
这一声顿时打破了其内的肃静之声,雪轩闻声抬头,双瞳中的忿然之色顿然消褪了一半,开口欲要说什么,却又顿然止住,只叹了一声,退下了所有的宫婢。
屋子里顿然又安静了下来,宫女关上了门,其内只剩我和他,我就站在他的面前,明明近在咫尺,却仿若天涯。当沧海桑田以后,我与你,是否还是曾经那浅夏叮喃的浅息。
“去哪了?”换作了轻和的语气,他看着我问道。
“方才醒来闷得慌,就出去走了走。不远,让皇上担心了。”
两人顿了好久,没有再多的语言,只剩彼此低微的喘息声。
良久,他又道:“为何不带几个宫女?”
我笑道:“臣妾就想一个人走走,带了她们反而添烦。”
我便静静地站着,长裾曳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望着他,
他看了我几眼,便不再说什么,只走了过来,将我整个人拢进他的怀里,下巴贴在我的发顶处,只道:“宛若,朕突然怕了,怕有一天朕醒来看不见你。”
我靠在他的脸膛,妖冶一笑:“皇上多心了。”
……
“给贵妃娘娘请安。”
眼前的这个女子穿着桃红色的宫装,浓妆艳丽,手上戴着两只银钏,她望着我颤微微地跪了下来。
我坐在御花园中的亭中悠悠地品茶,望着她脸色惶惶地样子,不禁冷笑:“柴嫔昔日的盛气到哪去了呢?”
柴嫔,即是当日的柴修容,如此已经封嫔。
她慌慌地跪在地上,头也不也抬,只急忙叩着头,道:“贵妃娘娘开恩,嫔妾当日是脑子糊涂了,一时气盛……还请贵妃开恩,饶了贱妾……“
我低低地笑着,摇着青花缠枝杯中的茶水,只道:“既然脑子糊涂了,就应该让它清醒清醒。”说着,猝然将杯中的茶水泼到她的脸上,那水是刚倒的,滚烫的水从她的脸上滑下,见她只浑然颤了颤,不敢动,那滚水泡着她的脸颊通红。
“娘娘息怒。”
身旁的几位嫔妃惊得纷纷跪下来。
我淡淡一笑,将杯子搁在重重地搁在桌上,站了起来,走到柴嫔身旁绕了半圈,伸手拔下她鬓上的银钗,手腹抚过银钗,然后将其贴到她的脸上,只笑道:“若是没了这容颜,不知道你能怎么过?”
柴嫔顿然脸色苍白,惶恐地只求饶:“求贵妃娘娘饶了贱妾!求娘娘了!”
我冷冷一笑,只道再要说,只听一声:“宛若——”
我顿了顿,人还在她身边未回过神来,只听身旁的人纷纷跪了下来:“参见皇上!”
我转过首,见雪轩已朝这里走了,他只看着我,那清亮的眸子里潜藏着不知怎么样的神色,只是望着我负手而来。
我略微思忖,不知雪轩为何会突然来临,却正见雪轩身后跟着一小宫女,转眼一想,恰是柴嫔身旁的那个宫女。
顿然冷笑,收起银钗,朝雪轩微微福了福:“皇上。”
“起身。”雪轩将我扶起,又让周围的人也起来了。只望了望跪在地上的柴嫔,只道:“怎么?犯错了?”
我低头笑道:“不过不懂事,臣妾教训下罢了。”
雪轩将我扶到桌旁,只温和道:“犯错自有人管,你何必辛苦?”
我只点头:“臣妾不过是想帮衬着皇上罢了。
“朕知。”雪轩握过我的手,又朝柴嫔问:“犯了什么规矩?惹贵妃生气?”
柴嫔这时才反映过来,跪着过来,只朝雪轩道:“皇上救嫔妾,嫔妾也不知是犯了什么规矩,今儿个,在御花园见着贵妃娘娘,也不知是怎么着了,就被拉来这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抿嘴不作解释。
雪轩只望了望我,似乎想让我解释,大约这时有个嫔妃悄声道了一句:“大概是昨日柴嫔受寝……“
雪轩垂了眼睑,似乎是听见了这句话,却不语,柴嫔反映过来,拉着雪轩的朝袍,泪痕满面:“皇上!若是这样,嫔妾日后再也不敢了!贵妃方才说想划破嫔妾的……的脸……皇上,嫔妾再也不敢了!”
雪轩抬首望向我,我手里持着团扇掩嘴,笑道:“皇上认为?”
雪轩只道:“后宫之事,朕不想多管,但若柴嫔真犯下规矩,朕也不会饶。“
我垂了眼睑,只道:“若是不犯?皇上以为是臣妾在多事了?“
“宛若,朕!“听他的语气明显微提。
我还未待他说完,抬步拉起柴嫔的身子,狠力地扇了她一巴掌,她一个踉跄,又扑向地上。
我忿然道:“贱蹄子!贵妃也是由你打的!“
这一声巴掌,真真地让周围的人纷纷惊悚,那些嫔妃急忙退后了几步,以免祸及,柴嫔惊怔地捂着脸侧,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雪轩。
我拿起绢子试了试双手,将它扔到她的脸上,转身,分明看见了那深邃的双眸有着平常未有的诧异,脸上虽波澜不惊,深沉,但我知道他今日对我的这一举动,甚为惊怔。
平日里,我总是那样温柔可人。
我只淡淡地朝他笑了:“皇上,臣妾给你解释可好?“说着,挽过他的手,带着他出去,留下她们。
今日,我不过要让她们知道,即使有皇帝在,能未能保住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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