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金公社”正是热闹开张,花天酒地之时,大堂内外,宾客满座,人生鼎沸。但姜姐的办公室却是异常安静,看那姜姐徘徊踱步,惴惴不安的神色,倒是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突地,桌上的电话骤然跳起,一阵急促的来电声冲煞了屋内的安静。只见姜姐忙不迭地去接电话,一向镇定自若的她也见惊慌失措起来。她极力保持呼吸平衡,但还是能听清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声音:“你那头怎样了?”那头竟是被他前些日子收服的小张。只听小张答道:“姜姐,按照你的吩咐,我们都办妥了。那个死丫头住在‘铁西’这边的云峰街,这房子是她暂借住在一个叫王财的。这王财是这丫头对象的老乡。这王财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把他老乡介绍到自己的工地上去后,曾前后好几次背着老乡把那丫头给玩了。”
姜姐拍案大怒:“估计就是在介绍给你们老板那晚的前头,要不然,那丫头好端端的怎么会不是处呢?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说到此,姜姐咬牙切齿,想到就是因为他导致自己和小张老板的关系从此断裂,继而平白无辜失去了一棵摇钱树,这口恶气就难以咽下。况且,那王财不仁不义,寡廉鲜耻,其行为天理难容,令人发指。虽未谋面,但也于此想象此人嘴脸之丑陋。当下怒火中烧,正义隐生,竟要成仁取义。一时忘了自己却是沾满污血的众貉之首。
思忖片刻后,只听姜姐下令道:“先把王财给‘处理’了!”那边小张道:“姜姐,这人暂时还不能除。此刻,能不能把那丫头拿下,还真仰仗那个王财!”姜姐一怔,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小张道:“姜姐,我们在外站一天也观察一天了。那丫头不止她一个,自几个小伙一大早进去之后,到现在就没出来过,听我手下的小王讲,她们几个现喝得正欢呢!但是,那丫头的对象从工地上快要回来了,我打算叫王财缠住他,不然,等她对象回来之后,就难下手了!”姜姐怒叱:“他对象是个什么角色,你们还搞不定他?哼!”小张赔笑道:“姜姐,你这回可猜错了,那丫头的对象叫大福。这人憨厚老实,没有坏心眼子,绝对不是什么狠角色,相反,要收拾他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但是,大福对那丫头可是真心诚意,要是被那个大福知道的话,势必要跟我们拼命,我们倒不是怕他拼命,只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一插手就不好办了。”姜姐微吟颔首,道:“分析的有道理。把这事摆平之后,你和那些兄弟们都可以进我公司做事,保证你们一路飙升,财源不断。”小张大喜,寒暄一番便挂了电话,开始行动了。
那帮人先是来到王财工地,把王财拖到一个角落后,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毒打,忽转,又是笑脸相迎,不但跟王财拿了一大笔医药费,又支出另外一笔令他把工地上的兄弟们带到“白金公社”快活一夜。王财见钱眼开,大喜不已,哪还寻思其中的来龙去脉,随地就拉走了好几个兄弟,其中包括大福也强拽着走了。
屋内,我们依旧围桌而坐,谈天说地,纵情欢笑,虽已醉酒三分,但意犹未尽,于是,有人提议猜谜助兴,大家纷纷猜斗,斟酒痛饮,甚是热闹。自然,也就不知外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万事俱备,就等我这条“东风”了。
这一晚,一直闹到凌晨方才散席。安今续和小涛已是酩酊大醉,俩人不知什么缘故竟抱头大哭起来,发泄完后,歪歪扭扭摸进了我的卧室,倒在床上便不省人事。那赫尔和我虽也喝得一塌糊涂,但神智却清晰有序。他帮我收拾了碗筷,便执意要走,我也不便相留,同他到外拦了一辆出租车,看着他的车子远去后,我才转身回走。
夜深人静,寒风刺骨,一阵狂欢后,便是无尽的落寞。我缓步而行,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被凉风吹得更加清醒,但愈是清醒,那刚刚被抛开的以往的烦恼愈是快速地占据我的脑海,于是,我又陷入了现实生活里常有的苦愁。
此刻,小街上阒无一人,灯光昏暗沉沉,安静宁详。但我却极度不安起来,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在这种心境下,这种安静,却是犹如那死人脸上才有的安详,令人毛骨悚然。我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加速步子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