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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他俩第二次相逢是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安今续刚刚跑场回来,心情很好,双手插兜,哼着小曲缓步独行。而欧阳却出其不意地从一个岔路口跳出来,笑脸相迎。显然,他在那里守侯多时。

安今续一楞,厌烦道:“你知道我一见到你就想起了什么词儿来吗?”欧阳或然耸肩,摇头不知。安今续道:“厚颜无耻!”特意重读,真乃字正腔圆。欧阳大笑道:“你这词用得还不够到位。我认为‘无赖’会更确切些!”安今续软语道:“你到底要怎样?”欧阳道:“赖上你。直到你肯把我介绍给你那帮朋友为止!”安今续瞪大眼睛,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受虐狂’?我一个人厌烦你不够,非要拉着一群人一起烦你?”

安今续甩手径自往前走,而欧阳却跟在屁股后左左右右。安今续警告道:“请不要再跟着我,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欧阳突然唱起歌来:“是我将愁耽成醉醒做睡,还是愁与我的心共已累,非我赋诗诗赋我,非我饮酒酒饮我……”安今续倏然停步,一脸疑惑地望着他。欧阳以为自己的歌声感化了他,不禁越唱越得劲,渐渐还自我陶醉起来。

安今续突然大声喝止,捧腹大笑起来,道:“我都快听完了,才知道你唱得是《一程山水一程歌》,我真是服死你了,人家唱歌都是渐入佳境,你可倒好,越唱越跑调”欧阳深受打击,垂头丧气,失去了刚才的精神。安今续歉疚道:“我说的都是缺点,自然还有优点。比如,你咬字清晰,投入深情什么的,这都是唱歌的基本要领啊。总体来看,还是比较不错地!”欧阳叹道:“别安慰我了!”安今续道:“哪有,我说的是真得,你这个歌什么时候学的?”欧阳道:“就是前些日子我在台下看到你唱这个,我才跟着学的,太好听了。虽然我没有你唱得好,但是我还是要把它学会的。”安今续有些飘飘然,得意道:“那是当然!”欧阳道:“现在能再唱一次吗?我可以一边听一边学?”安今续问道:“你听歌的时候就可以学嘛!”欧阳道:“算了,原唱的我听过,没有你唱得好!”安今续瞥了他一眼,嘀咕道:“这小子还真会拍马匹!”思忖片刻,爽快地唱起了那首歌来。

他们并肩而行,一人唱歌一人聆听,沿着那条马路渐行渐远,站在远处遥望,那两个微小的背影看上去,还真像一对历经生死、劫后再度重逢的情侣。

按说,安今续的嗓子自有不少人好评,掌声、鲜花、追捧和欢呼……,早该司空见惯,平淡如水。但他对欧阳这个陌生人地好评却是格外放在心上,竟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觉敞开心扉,接受了这个意外地邂逅。

大福的尸体在沈阳火化。由我送回老家安排后事。大家不放心,特叫小涛与我同行。当我抱着那盒骨灰交给大福的家人时,随即发生的便是年迈老人地凄惨哭喊声,震撼全村。我成了一个再也不可饶恕的千古罪人。即使大福已死,他们也绝不肯认我这个儿媳。而我的生父、生母也是连连挥手,吆我从此不要再踏上家门,全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一路跟随的小涛不断宽慰我,鼓励我,和我从新计议。而我却对他说:“放心,我已断了死的念头,保证会活下去。”这时,我和小涛收拾一番,重返沈阳。此番回程,今非昨日,过去种种,犹如隔世。虽说一切已过去了,但是,那多年积下来的怨恨早在我心底萌芽生根,此程别无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个混世魔王姜姐报仇,自大福闹过后,警察、法院已介入调查,封锁重重。但姜姐闻风早已逃跑,不知去向。“白金”公社已转手他人,经营性质依旧,但大势已去,营业不到几个月,便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