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沈阳后,先是退掉以前租用的高档公寓,租了一个上下铺那种“单身宿舍”,接着,又找了一份酒店打扫卫生的体力活,剩下的时间便是打听姜姐的踪迹,但丝毫没有消息。听说是逃到国外去了,不过,我仍然不甘心,我相信她总有回来的一天。
这一个月,大家都怕我自寻短见,轮流看守我,不离不弃,这些朋友们让我再次感受到了真诚的温暖。
这天,大家聚集一起,轮番劝说让我重找一家好些的房子,赶紧离开现在的“单身宿舍”。“单身宿舍”在沈阳随处可见,都是一些跟当地公安有关系的私人自家开办的,买了几张铁床架上,就可以满街贴上小广告招人入住了。这种“旅店”无照无本,价格自然便宜,还支持月付,生意特别红火。这些人多数是外来人口打工者居多,龙蛇混杂,危险系数极高,打架斗殴、偷抢拐卖在这里时常发生。
大伙轮番劝说。安今续道:“凝姐,住在这里太不安全了,三天两头出点事,你叫我们怎么放心?前些日子,我听一个朋友说,前面一家单身宿舍因为一点鸡毛蒜皮打得头破血流,现在那个人还在医院躺着的。”财大气粗的小涛道:“是呀,凝姐,你要是手头紧,我帮你出啦!”赫尔道:“对,凝姐,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你得好好打算!”我笑道:“谢谢大家关心。是你们太多虑了,这里根本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恶劣,这里的老太太老头儿对我都很照顾,暂时我还没打算搬走的想法,你们如果担心我,记得多来几回看看我就行了呀!”几个人准备又要说下去,突然,欧阳风风火火赶来了。
欧阳大笑道:“呀,大家都在这儿呢!”自安今续把欧阳和林轩介绍给大家之后,那个欧阳和林轩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不久便和大家混熟了。我们这个圈子也因多了他俩,热闹多了。欧阳为人随和,爱笑,总是说些笑话逗乐,在这还是比较受欢迎的,但那安今续却一直耿介于上次那事,始终对他有意见。故总是对他冷言冷语。这回又找他挑理,道:“废话,我们不在这儿,你怎么跟我们说话?”欧阳每逢此窘,笑而化之,道:“客套话都听不出来,真是得!”说着,说着,他习惯性地走到了安今续身边,并在最大范围内贴近他。
安今续这次没有给他面子,当着大家的面,呵斥道:“去,去,别老是贴着我,像什么话!”但是,他在说这话时,人人都可以看到他脸色那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暧笑。
欧阳却是喜上眉梢,嘀咕道:“好象从没贴过你似的!”这声音细微,却被安今续听到,只见他跺脚道:“哪边凉快儿那边去!”欧阳左右顾言其它,笑道:“凝姐,你们也太偏心啦,这么重要的会议都不叫我过来!”林轩站在一旁,终于接话:“是啊,要不是赫尔通风报信,我俩现在还在画轩呆着呢!”我反问道:“通风报信?”赫尔嗫嚅道:“我想,这些‘老人’在你面前说话已没什么分量了,我把他们叫来好好劝说你,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我欲待解释,小涛却道:“凝姐,你不给我们面子,总得给俩个‘新人’一份薄面吧?”我又想开口说话,却被安今续打断道:“凝姐,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今天就收拾东西,我们帮你找房子去!”紧接着,几人同时夹击,口水如溅,如同机关枪扫射不停。
终于,欧阳喝止道:“大家都别争啦,你们先听我说一句!咱们呀,就不能换个思维想想,难道非要把姜姐‘孤立’起来吗?”安今续插嘴:“什么叫‘孤立’?我们这是为她好!““我知道,她跟大家一样,不见得就是喜欢这里呀,但是她又能上哪里去呢?你们非要把她弄出去,突然面对一个新环境,这不是‘孤立’是什么?”欧阳说完,大家顿首赞同,安今续说了一句:“像是一句人话!”
欧阳忍住笑意道:“我倒是有个法子。”所有人瞪着眼睛看向他,迫切知道他的下文。欧阳不慌不忙地凑到安今续耳根后,悄声道:“这想法绝对十全十美,我保证凝姐乖乖地跟着我们走。这是我想出来的,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安今续立刻警惕起来,喝道:“什么条件?”欧阳道:“等会儿出去之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安今续没性子了,急道:“你再这样半死不活,一句只说半句的话,小心你……”欧阳大慌,还真以为他生气,立刻大声宣布:“我这个想法,就是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也开个旅店啊!”这话一出,所有人眼前一亮,如黑暗中忽见一屡光明。
欧阳得意道:“我做过细微地调查。虽然我们在这里没有‘靠山’和‘后台’,但是,只要我们做得隐蔽,不被他人举报,人家公安根本不关这事。”安今续问道:“那房子呢?”林轩走过来,笑道:“这房子,我们早早就看好了。这附近有一个楼房正在招租,在5楼,三室两厅一卫一阳台,屋里通风舒适,简单装修,环境特好。还有,那个里面格局是卧室大,大厅小,这正好适合我们开办旅社。我和欧阳估算了一下,那个大卧室可以放进10张铁床,稍微小些的能放进8张铁床,每月下来可以入住36个人也!”欧阳兴奋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每个人就算按照100元收取,那我们每月也有3600进帐啊。”
赫尔道:“不对,不对。总共36个床位,不可能全部都招人吧,总得有人看管吧?”欧阳道:“我是这么比方,我就是为凝姐安排的呀。她一个人进去住,平常打扫下卫生,管理一下纪律,这样不仅解决了吃住,还可以每月赚一些零花钱啊!”那欧阳说完,向安今续又靠近一些,并带着一种邀功的眼神看着他。安今续则回一个眼神过去,像是对他说:“不要得意太早!”接着,他便发话:“我承认这个主意是不错,但你问过这房租多少了吗?”“当然问过了,每月1200,但我和林轩拼命砍价,那房东终于被我们感动了,说是每月少收200。”谁想,说到这里戛然住口,神色有些不对。那林轩也有些别扭,接过口道:“可是,那房东要求一次性缴纳一年的费用,否则一切免谈!”所有人异口同声,惊讶道:“啊!!!”。
大家惊呼的并不是房租昂贵,而是这笔款项随时都有打水漂的可能。毕竟这是无照地营利性旅店,一旦被人举报,不但要赔上老本,还要被罚上一笔,大家一致认为太冒风险,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