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和喀秋莎并排站在江边一座山头上,喀秋莎把手搭在黑虎肩头上,叹了一口气:“你们中国流传几千年的传统风俗,八月十五中秋节,吃月饼圆月,标志着家人团聚,共享幸福!江对面就是你的家乡,看着他你一定想家了吧?”
黑虎点点头,情不自禁的把手搭在喀秋莎肩上,也叹了一口气:“唉!每逢佳节倍思亲!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那里有我的同胞,有我的战友,更有一片赤诚的热土!”
喀秋莎把手从黑虎肩上抽回,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想着家乡,就特意找人为你做了你们中国的月饼,今天我也沾光尝尝滋味。”
喀秋莎说着,摘身上的背包,从里边掏出几块月饼,又拿出一瓶酒和几个用纸包着的中国小菜,蹲下身摆放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用手一拉黑虎衣袖:“来,快坐下,咱们在这野外边吃月饼边赏月,我陪着你过一个传统的中国节日。”
黑虎激动的攥住喀秋莎双手,眼泪在眼圈直转:“喀秋莎,谢谢你!”
喀秋莎摇摇头,抽出双手:“谢什么!我早已把你当成大哥,兄妹之间还客气什么!”
喀秋莎说着,随手捡了一块干净石头放在屁股下,坐在石头上:“来,黑虎哥,坐下,尝尝我们俄罗斯人做月饼的手艺。”
黑虎坐下,喀秋莎拿起一块月饼递到他手里,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嗯,不错,还是你们中国人有口福,不但平时有成百上千种饭菜,连节日都有特殊食品,什么大年初一吃饺子,正月十五吃元宵,五月初五吃荷包蛋,八月十五吃月饼,真让我们这些外国人馋死啦!”
黑虎咬了一小口月饼,细细的嚼着品尝滋味儿。喀秋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了一句:“怎么样,好吃吗?”
黑虎黑虎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连连点着:“嗯,还行。”
喀秋莎打开酒瓶盖,嘴对嘴喝了一口,随后把酒瓶递给黑虎:“黑虎哥,咱们这样干吃菜喝酒没意思,我给你唱支歌吧。”
喀秋莎说着,便哼起了来: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
水面映着银色月光
一阵清风一阵歌声
多么幽静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我想对你讲
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黑虎手拿酒瓶嘴对嘴一口接一口的喝酒,一瓶酒喝干,再喝喝不出来,生气
的把酒瓶抛进江里,踉踉跄跄站起身,面对大江,摇摇晃晃也唱起了歌:
无情的秋风吹落满地金黄,
有意的小河默默的流淌。
在那夕阳映照的地方
有一个美丽的小村庄。
金黄的玉米堆满场院,
火红的高粱装满粮仓。
在这成熟的季节里呀,
每个人都在收获着自己的希望。
自从日本鬼子侵占了我的家乡,
这里就变成了杀人的屠宰场。
累累弹坑啊在哭诉着强盗的凶残,
断壁残墙呀在控告着战争的创伤。
在那战火纷飞的地方,
不屈的人民在奋勇反抗。
枪林弹雨中能看见我的战友身影
炮火硝烟里……
黑虎醉倒在地上,喀秋莎费力的架起他朝小镇走去。
六
第二天清晨,昏睡了一宿的黑虎迷迷糊糊的醒来,先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然后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和喀秋莎睡在一个被窝里,吓得啊的一声惊叫,赶紧坐起,看见自己光着身子,随手拉过被子围住,急得话都说不出来:“这,这,这……”
“你呀,亏你还是个男人?”早已醒来的喀秋莎也****着身子坐起来,笑着推了黑虎一把:“挨个女人睡就吓成这样,要是……”
“这,这,”黑虎想穿衣,慌乱得找不到:“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黑虎哥,你真忘啦,还是装糊涂?”喀秋莎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先找到黑虎的裤子拿过来扔给他,眼睛看着黑虎穿衣服,大大方方的说:“昨晚我陪你在江边过中秋节,你想念家乡心情不好喝多啦,我把你扶回来。因为太晚你住的招待所已经关门,我就把你扶到我的办公室,给你脱了衣服让你睡觉。我这里就一张床,我怕你口渴要水喝,就陪在你身边,开始我是坐在椅子上,后来实在太困,就和你挤在一张床上睡啦!”
“这,这,”黑虎穿好衣服跳下地,连鞋都没顾得穿:“这昨,昨晚,昨晚我酒喝多了,没,没,没对你……”
“没有,”喀秋莎坐在床上没动,用手整理着散乱的头发:“你睡得像死狗一样,我叫都叫不醒你。”
“对,对不起!”黑虎慌慌张张的穿上鞋,系好衣服扣,倒退着冲喀秋莎连连抱拳施礼:“那,那我先走啦”
“你就这么走,”喀秋莎边说边扯过被子披在身上,嘻嘻一笑说,“不怕被别人看见吗?”
“那,那,”黑虎走到门口又赶紧退回来,做贼似的眼睛不住向四处看着,“那,那怎么办啊?”
“你呀,”喀秋莎哈哈大笑,用手摸着眼泪,“就钻进我这床底下呆到天黑再走吧。”
“那,那,”黑虎急得简直快哭了,抓耳挠腮的在地上转着圈子,“这,这……”
“你放心吧,只要我不告你强奸,就没人来抓你进监狱!”喀秋莎说着,突然把披在身上的被子一掀,****着身子从床上下了地,搂住黑虎,在他的脸上狂吻起来,黑虎左闪右躲,喀秋莎却越搂越紧,最后竟把黑虎抱起放倒在床上。黑虎开始还连喊带叫,拼命挣扎着想脱身,后来一动不动了,闭上眼,任凭喀秋莎给他脱下衣服,两个人再次楼抱在一起……
自此之后,黑虎除了去训练基地学习之外,就是和喀秋莎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吃,一起住,转眼上个月过去了,这天早晨,两个人起来,梳洗完毕,坐在一起吃早餐,喀秋莎刚端起一杯牛奶刚喝一口,立刻恶心要呕吐,赶紧手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在洗手池上吐了一大阵,感觉好了一些,这才用冷水洗了把脸,拿过毛巾擦干,这才又若无其事的回来和黑虎吃饭,谁知刚端起牛奶杯子,又一阵恶心,张嘴就要呕吐。
黑虎赶紧站起来,用手扶着喀秋莎,着急的问:“喀秋莎,你怎么啦?是不是病啦?用不用去医院?”
喀秋莎硬憋着没有吐出来,掏出手绢擦着嘴:“没事,我到医院检查过,是怀孕啦。”
黑虎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什么?你,你……”
七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到了冬天,黑龙江早已封冻,苏联大地冰冻三
尺,大雪纷飞。这天傍晚,黑虎正躺在喀秋莎办公室的里间床上看书,喀秋莎兴冲冲的两手捧着一个纸包进屋,一边往桌上放着纸包一边说:“黑虎哥,我特意到专卖你们中国人食品的烤鸭店买了两只烤鸭,快来尝尝鲜不鲜!”
黑虎放下书本,起身来到桌前,刚坐到椅子上,突然站起,伸手扯下包烤鸭的日本旧报纸,捧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脸色立刻大变,把报纸往桌上一按,用手指着报纸上的任解放头像,大声的问喀秋莎:“任叔叔,任叔叔怎么啦?告诉我,任叔叔怎么啦?”
喀秋莎的脸也变了,小声的回答:“任,任叔叔,任叔叔被日本抓去了。”
黑虎急了,两手把桌上的烤鸭都推到地上,用手指着喀秋莎鼻子:“你,你为啥瞒着我?”
喀秋莎急得不知说啥好,眼里已经流出了泪,“黑虎哥,对不起,“我,我怕你知道伤心。”
“我,我混蛋”黑虎已怒不可竭,抡起巴掌啪啪打了喀秋莎两个大耳光,紧接着便跪在地上,面冲着南方,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任叔叔,任叔叔,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我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呆着么长时间,如果我早一点回到你身边……”
黑虎突然站起,转身回到内室,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的挎包,装着自己的东西,喀秋莎跟进来,夺下挎包摔在地上:“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我,”黑虎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吭吭吃吃地说:“喀,喀秋莎,对,对不起!我,我想回国?”
喀秋莎气得脸当时就变得煞白,啪啪给了黑虎两个大耳光:“什么,你说什么?你想回国?你想把我扔在这儿,你想离开我?你,你就这么狠心?我,我可怎么办?还有,咱们的孩子……”
喀秋莎撒泼的边用拳头捶打着黑虎,捶了几下在黑虎怀里放声大哭。
黑虎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喀秋莎,真的对不起,喀秋莎!我们的任队长被日本鬼子抓去了,部队损失惨重,我想回国……”
喀秋莎哭得更厉害,把黑虎抱得更紧:“回国,回国,你就知道回国!”
喀秋莎哭够了,也闹够了,用手抹了抹眼泪,长叹了一口气,拉着黑虎的手
坐在沙发上,的房间里,喀秋莎亲昵的搂着黑虎坐在沙发上。又扯着黑虎的手摸自己的肚子:“黑虎哥,咱们的孩子过几个月就要出生啦,你要回国就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黑虎叹了口气站起来,用手挠着头在屋地来回走着:“那就叫,那就叫“苏中世代友好”吧。”
喀秋莎也站起来,摇着头说:“按照你们中国的传统,孩子都随父亲姓,应该把你们中国的中字放在前边,叫‘中苏世代友好’。”
黑虎却连连摇着头,用时摆着手:“不,还是叫‘苏中世代友好’。我这个父亲孩子没有出生就要离开,今后也没有能力抚养他,让他随着母亲姓。等孩子长大,请你告诉他,是日本侵略者害得他见不到父亲,是战争造成的骨肉分离。如果他长大的时候战争结束,能够在和平的环境下生活,一定要让他记住,和平来之不易,保卫和平,反对战争,这是我们中苏两国人民的共同心愿!”
喀秋莎又突然用手抱住黑虎的后腰,把脸贴在脊背上:“黑虎哥,给孩子留个纪念物吧?你这一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孩子见不到爸爸,能见到爸爸留下的东西!”
黑虎突然回身抱住喀秋莎,放声痛哭。
喀秋莎眼里虽流着泪,却扬起脸用手替黑虎擦着眼泪:“瞧你,一个大男人,还和我们女人一样!”
喀秋莎说完,掰开黑虎紧抱着自己的手,哈腰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挎包,用手拍了拍粘在上边的灰尘,拉住黑虎的手:“走,趁着天黑,我送你去江边!”
两个人来到黑龙江边,并肩站在江岸上,夜黑人静,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黑虎和喀秋莎拥抱,狂吻,再拥抱,再狂吻,再拥抱,再狂吻。终于分开,黑虎含泪喀秋莎手里的挎包背在肩上,眼含热泪,头也不回的向南跑走了。
喀秋莎也满眼是泪,跟在后边向黑虎招着手喊:“黑虎哥,别忘了给我写信!黑虎哥,别忘了等抗战胜利来接我们母子!”
黑虎跑到江心,这才回头向喀秋莎招手:“喀秋莎,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
喀秋莎也跑到江心才停住脚,仍向黑虎招手:“黑虎哥,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老天或许不忍看这眼前的一幕,一阵大风卷着大雪团子从天上砸下来,把他们的视线隔断,声音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