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魂牵初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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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左臂一阵剧烈的刺痛之感,李元吉皱眉低头,就见臂上锦绸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刺目的鲜红、正一点一点的晕染着那素淡的料子……

李世民一双眼厉色阵阵,正要策马追去,谁知一阵疾风骤然而至,那风中也不知道是卷了什么重物、‘嘭’的一下又正好就落在李世民胯下的坐骑身上。

那马受了惊吓,一阵悲鸣、前蹄腾空,便已驮着李世民不顾方向的狂奔了出去。

李世民一阵惊愕,深揪住眉心猛的一扯手中的马缰,谁又料到那马此刻正好就跑到方才李建成落下马背的地方,脚下被李建成尚有温度的尸体一绊、李世民竟也就这样无可预兆的被撂下了马背。

李元吉眼见如此情景,猛然一个策马反身就向着李世民冲了过来。

李世民眼见不妙,忙着想要翻身起来阻挡,然而眼前一道刺目的寒光一闪,李元吉出鞘的佩剑、冰冷的剑锋便已然抵在了他的颈上。

一声嗤冷的笑,李元吉的眼中却已是没了半点的狠厉与阴寒,竟就只是这样、似是呆怔的望着惊慌未定的李世民……

“元吉——”一声凄吼,李元吉清肃的脸色蓦地抽紧。侧脸望去,就见满颜惊恐的她站在那二道门前,似已不能迈步前行。

李世民眸见光一转,见三弟望着那门口的妻子似已呆住,急忙一个翻身而起,从腰间抽出那九节鞭、就朝着三弟的后背狠力挥了出去……

“不!”门前的辛盈像是被他这个举动猛然惊醒,一声疾呼便之下她便狂奔而来。

李世民一怔,拧住了眉峰抬头看她,谁知刚一举眸,竟就看着李建成的亲信从那侧面策马而行、已然朝着妻子的方位狂奔而去……

蓦的一阵失神,他像在瞬间被抽去了魂魄一般,竟就这样怔怔的望着那人手中的银枪重重的落在她的胸前、将她弹出。

心中似被钝刀生剐,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一阵促急的马蹄之声骤然响起,尉迟恭手中的铁鞭就已将那人打落下马。

猛然回神冲上前去,他紧揪住眉心、将倒在地上的妻子搂了起来。

一阵的猛咳,辛盈只觉得胸中一阵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已被击碎一般。

“没事,我没事。”深藏起眸间的碎光,她努力的扯开唇角,便对着他轻轻的摇头。

眸光掠过尉迟恭的身影,她突的就收住了脸上浅薄又刻意的笑,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便疾步而去,“尉迟将军手下留情!”

尉迟恭似有一怔,眼中疑惑之色更是浓重,仿佛觉得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一般。可是今日之事,定然是不能手下留情的,故而坚定了眼神,他抬起手中的铁鞭朝着李元吉便要挥了下去……

“尉迟将军!”李世民颇是沉稳的一声,阻了尉迟恭手中铁鞭的下落。

一只手臂圈住妻子站立不稳的身子,避开了她似有不忍的眼光,他便对着那尉迟恭眸光暗闪,“去,陛下在海池泛舟,以免东宫余党会对陛下不利,你赶紧带上人马前去保护陛下安危。”

“是,秦王。”尉迟恭朗声一应,自也就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收起了手中那一对铁鞭、朝着下头的人一挥手便道,“走,跟我入宫,护驾!”

李世民目送着一行人应声而去,这才转过了连,望向已然倒于地上的三弟。

“义父,”秦怀玉似有焦虑的一声,人就已经站在了李世民的身旁。李世民看他脸色凝重,自也知道定是这玄武门外的情形不容乐观,侧脸望了一眼眉心微结的妻子,怕她知道了又要担心府中的孩子与那些女人们,故而松开手,他便领着秦怀玉走到了一丈开外。

李世民的手一撤去,辛盈顿觉有些身子摇晃难以站立。

可是她懂,此刻需要他去处理决定的事情实在过多,自己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定会让他分神忧心影响了他向来的沉稳与睿智。

故而咬住薄唇忍着剧痛,她努力的坚持着不让自己再倒了下来。

侧脸望了一眼已然倒在地上的大哥,她凄然的一笑、眼中已是碎裂的光色就落在了李元吉的身上,“何苦!你何苦——定要走到了今天这样的一步?难道非要血流成河,非要如此的景致才能洗去你心中那一份恨吗!”

李元吉看着她满颜痛苦却努力隐忍,心中仍是深切的痛着。

“恨?”幽恻的一笑,他摇头,“是啊,我恨,我当然恨!我恨二哥当初用那样的手段骗到了你的身你的心,我恨他得到了却又不懂珍惜,我更恨、你宁愿甘心的受着他的伤害而不肯留给我半点的机会!”

他说着恨,眼中浮现的却是一片温暖、柔润的光泽,唇边轻轻挑开的弧度、仍是一如既往的惑人心智!

辛盈只觉得胸中一阵揪扯,痛的几欲倒了下来,只得就闭上了眼、微微调息。

眼望着她如此痛苦的一副神情,李元吉便更是痛碎了心骨。

刻意的嗤冷一笑,他道,“所以我不甘心,所以我要二哥去死,即便是我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我也要用尽我的全力与他争到最后!”

辛盈睁眼望他,看着他幽深的眸光似又一阵狠厉的精光浮起,她的心、便也只能生冷冷漠起来。

动作缓慢的捡起了地上那把剑,她满脸清冷,怔怔的望着仍旧一脸邪魅笑容的李元吉。

是啊,或许自己是有错的,可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而让世民受到半点的威胁。

故而,她双手提着那把沉重的剑,颤动着一颗难以定然的心,指向了他。

他仍是笑,笑得她心惊。

“不是我死、就是他死!”低沉的音色,犹如一声闷雷一般、重重的击撞在她心上。

冰冷是十指,紧紧握住了剑柄。那剑在她的手中,分量似是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仿佛沉到几乎要将她的整个身子拖垮。

她辛盈这辈子别说是人了,连只鸡都不曾杀过啊。

可是今日……

紧紧的拧住了眉心,她咬住已是干涸的薄唇,提起用力,那剑,便就刺进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