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心口猛地被人抓住,轩辕兮兰只觉得浑身掉进了火里,怎么坐都难受。对面的男子除了说了搭桌这么一句话外,就不曾开口,边上的伙计已经机灵地端了茶水,男子只是点了点头,伙计已经退了下去,这一下子,轩辕兮兰更是浑身不自在。
茶色的眸子,眼眶有些深,衬托得整张脸更是五官鲜明,鼻梁挺直,唇瓣细抿,束起的额发用一根墨玉簪子绾住,整个面庞透着一股坚毅与刚健的气质,与一干书生之气完全不同。轩辕兮兰忍不住心口小鹿乱撞,只觉得一霎那间春暖花开。
在京城走动,只听说五爷府上的鸟儿到了天香楼,自己想着没事就走了进来,却没想到客满为患,凌屿阳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只看到这人面前空了位置,与别不同的是,这桌的主人是个女扮男装的书生,难怪身上多了一些清丽娇媚之气,毫无半点酸腐味道,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情,不管他凌屿阳的事,为了逃开奶奶,否则他也不用天南海北地跑。
绞着桌面下面的手指,神情忸怩之间故做大气,反倒更显得****般柔雅,配上那张粉嫩嫩的脸庞,霎时明艳动人,边上的一群书生倒也有两两三三恍然大悟,公子原也是佳人一位呢。
“公子……”话一开口,兮兰就忍不住呼天抢地,埋在被褥里面面色羞赧,这般怪异的语调怎会是她兮兰说得出口的呢,何况竟是她主动开口与陌生人说话,破天荒地第一回呢。
原本不想开口搭理的,府上下人寻了过来,送了家书,说卿卿受了风寒,结果病情加重,要自己回去看看。虽然知道这信中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奶奶捏造夸大之言,可是心底到底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妹卿卿,看来奶奶就是吃准了这是自己的死穴,一点就中。可是抬眼看到对方那怯懦无辜的眼神心底悄然一软,于自小养在深闺中的卿卿有那七分相像,自然软了唇角,“小公子莫非有客人,在下不方便坐在此处?”
悦耳动听的嗓音没有故作低沉,拟做珠玉打落玉盘,竟使得兮兰升腾起难堪的羞涩,忘记了此刻自己一身男儿装,如此这般反倒了拘谨更显得格格不入了。
“不,不是……”兮兰一听到对面男子开口,语意竟是要走,也顾不得平日里的怯懦,身子向前一倾,似乎只要他起身自己就势必拉住对方,等兮兰看清自己慌张失措的样子落在男子茶色的眸子里面有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可笑时,这才收回冰凉去的指尖,咬着下唇不再开口,小兔般哀乞的眼神飘忽开,心尖上却恍恍惚惚落下了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脸上如同三月里的桃花噗噗地绽放……
凌屿阳看着面前女子的神态,嘴角冷然,只不过个离家的闺秀,见到自己也还不是一般的反映,当真无趣乏味,这样一想,脑海间竟然不自觉地想起那日在寻芳阁里遇见的女子,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身形也算是纤细罢了,只是那双眉眼,华光流转之际风情自现,一瞬间停留在自己怀中但却叫自己恍惚了神情,只可惜,相遇在那样不堪的地方,若是别处……
一想到这儿,凌屿阳忍不住哑然,若是在别处,自己也说不清楚会怎样做,因为他是凌屿阳,江南凌氏的继承人,怎能儿戏?凌氏一族,独霸江南财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他凌屿阳怎能轻易动心。
再看眼前之人,凌屿阳只觉得这般坐着也是两相不痛快,从袖口里面取出一定碎银,“权当是在下冒犯了,这一桌我请了。”痛快地起身却没看到兮兰在听闻他要走时候,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失落,身子急着跟了起来,却正好撞到后面走动的小厮,一壶酒水当头淋下,引起不小的轰动,而凌屿阳也不得脱身,因为兮兰情急下抓住了他的衣角不放。
“兰妹,你怎么……”没等凌屿阳有所反映,这边轩辕褚与轩辕玉已经穿过大堂走了过来,看到兮兰被酒撒了一身,更是讶异兮兰竟然抓着一男子的衣袍,当下直觉地是对方欺负了兮兰,轩辕玉大步拦在了凌屿阳面前,而对方只是不耐烦地挑眉,唇弦一抿,不快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该死的,你对她做了什么?”轩辕玉沉着脸,整个人散发着叫人不能小觑的皇家气势,天香楼的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连窝在雅阁子里面的叶言轩都因为那一道熟悉的嗓音而探出半个小脑袋。
轩辕褚比轩辕玉细心许多,乘着十弟拦下凌屿阳的时候快步走到兮兰边上,取出袖子里面的汗帕递给兮兰,顺手替她擦去额头的酒水,把兮兰整个人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则细心打量面前的男子,面对十弟那逼人的气势,这名男子竟能坦然面对,甚至还隐约动怒了,定不是一般人,而这京城里面的少年俊杰公子他轩辕褚不能说记住全部的,起码也记住个大概,而面前之人显然是个新面孔。
“余弟鲁莽,公子切勿介意,他只是一时情急,有所冲撞,只是我们并不知适才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还望见谅。”轩辕褚的声音温文儒雅,旁的客人中不少富家子弟,认出了二人就是七王爷与十皇子,这样一来众人更是好奇兮兰与凌屿阳的身份,四下里交头接耳交换意见。
凌屿阳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心底愈发地不舒服,面色也愈加的冷漠,目光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掠过轩辕玉的面孔落在轩辕褚身上,他知道真正厉害的是后面这个遇事冷静之人,而且这三人浑身莹动的那股赫然气质,又怎么会是一般富家子弟,只怕是什么权贵之后,凌屿阳虽然不会主动巴结,但也不至于掉了身价倒贴上去。
“如果道歉,我可以勉为其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