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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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张雨跟伍子荣回到伍府后,她便回到自己的卧室,打通了伍祖蓉的手机,将今天下午发生的意外情况向她汇报了。

伍祖蓉回答:“我们的人赶到湘菜山庄时,你们已经不再了。”

“那他们到底是谁派的?”

“这个,我会派人去查,你目前一定要保护好他,他还不能出意外。”

“这个很难说。”

“我会暗中派人多加保护你们。”

“对了,请你帮我去查一下陈炳文在南乡的情妇小曼的情况。”

“这个我呆会儿给你发去。”

张雨想:这女人真是一个混蛋,什么事情都事先知道,还要让她带着伍子荣去逗圈子。有些人真是可笑而又卑鄙的动物,伍祖蓉就是。要不是教主派给她这个任务,她肯定早就不干了。

通完话,张雨脱得赤条条地走进浴室里,躺进浴缸里闭上疲惫的眼睛。耳朵里在闭目怡神的当儿,飘进了悠扬的笛音。曲调凄婉如泣,悠悠远远的像从梦里飘来。这声音又带她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宁静的山村,那青山绿水间的田间地头,时常能听到父亲在闲暇里吹起的笛声,那么的动听,那么的令人魂牵梦绕。她从浴缸里走出来,披上浴衣,顺着那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在二楼的大厅阳台上,她站住了。那笛声是从楼下花园里传来的,一个披着明亮灯光的老男人坐在大理石凳上,独自一人,如痴如醉地吹着。她认得他,他是伍府的总管李胜志。李胜志在她的眼里是一个很低调的伍家总管,他的办公室在伍府左边伍府工作人员的办公楼里。她从来没有去过,因为她认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必要联系。

她愣愣地望着李胜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忽明忽暗,她看不真切。有几个佣人在花园里悠闲地散步。他们真清闲,仿佛是一个不真实的幻景,是虚无中的海市蜃楼,可他们毕竟是真实的存在。他们在享受着这一切时光里的清闲和欢笑。这个雇主家的悲剧离他们像是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与他们无关;只有李胜志那如泣如诉的凄婉曲调,在诉说着这座豪宅里的悲剧。这是人的麻木还是人的自我解脱,此时的张雨又一次陷入了世界观的迷惘中。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是这么的虚无,但又却实是不可思议地存在着。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真正的自己;而这个自己,她觉得太过于虚无,她真想毁灭她,可她又没有那份勇气。有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存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这方面的思考能力了。她的心麻木了,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但她知道这种麻木的灵魂在她的心里存在了许久许久,像长满了霉菌正在发出阵阵酸楚的恶臭。

“张雨……”张雨忽然听见伍子荣在喊她,而且还是叫她的名字。她忙回头一看,伍子荣正站在她的后面。

她说:“你吓了我一跳。”

“你在干嘛,叫了你好几声了。”伍子荣说:“想什么呢?”

张雨指了指花园里的李胜志,说:“他的笛子吹得真好。”

伍子荣探头望了望,说:“挺伤感的。”

张雨望着下面的李胜志,没有吭声,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在朦胧的光线里泛着一种幽幽的光亮。

过了一会儿,张雨说:“晚安!”

“有没有兴趣,一块到下面花园里走走。”

张雨望了望伍子荣,他的眼神是善意的,他在等待她的回答。他像一张洁白的纸片被人世间的阴谋和仇恨一点点污染着。她无力面对他,因为她也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残忍地背叛他的人之一。她是他的敌人,一个荒诞而又确实存在的敌人,并不是虚无,死才是虚无;而他们还活着,活着就得在荒诞的存在中残害着。

张雨想到这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回道:“不了,我累了。晚安。”她像逃跑似的离开伍子荣,回房去了。今天在工厂里发生的事情,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可她却没有勇气和自由去接受伍子荣给她的爱情。这就是她的生活,多么的无力自控,真像一个木偶被邪恶的魔手操纵着。

次日上午八点多钟,张雨去敲伍子荣的门。伍子荣不在房里,她问女佣才知道伍子荣一早就起来,他在花园里跟李胜志学太极拳。她走到花园里,伍子荣正跟李胜志有板有眼地学着太极拳。张雨坐到石凳上静静地欣赏他们俩的拳姿,在这一瞬间她的烦恼世界像一扫而光,真希望能永远这样坐着看这一老一少打太极拳。但只是一瞬间的安宁,在伍子荣叫她的第一声中,她的心又恢复了狂乱,又跌入了烦恼的世界里。这就是她跟他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觉得他是一个赤条条的婴儿,而她却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她多么渴望向他坦白自己,可她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坦白。她为自己突然冒出这种怪异的想法不由得心跳了一下。

“你来了很久了吗?”伍子荣满头大汗地走到张雨跟前问道。他一点烦恼都没有似的,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事的,难道他就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忧愁。

“我们该走了。”

“去哪?”

“上车再说。”

李胜志远远地望着伍子荣被张雨叫走,眼里显出一股异样的神色。

他们今天开了一辆国产的雄狮牌轿车。

“我们去南乡吗?”伍子荣问。

“不。我们直接到小曼家去。”

“她家?”

“是的。”

张雨将车开上主车道,汇入车流里,飞速地朝前开去。

“你怎么知道她的家?”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

“哦,对了,是你的朋友帮忙查到的吧。”

张雨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背后是阴谋。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说谎的能力愈来愈苍白无力起来,她真希望跟他说真话,可她没有对他说真话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