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扶了我一把?苏半夏瞪着眼珠子,该死的,他不是在想上回李记面馆外面的那个巧合吧。不过看着对面清淡凉爽的男子唇角浮现的浅浅微笑,苏半夏只能不服气地低下高贵的头颅,谁说北方男子干净温暖兼不小气来着?看看面前这匹来自北方的“狼”,不过就是伸手扶了一把,就想讹自己一餐饭,真是令人发指啊。
再抬头,苏半夏的脸上却是半点不甘愿都没有,“学长不说,我都快要给忘记了呢,还好学长提醒,我这厢绝不给忘,学长找好时间,我苏半夏不仅付钱,还带上个美女给凌学长端茶倒水,怎样?”周末啊周末啊,别怪姐妹我不够意思,上回是你惹我我才被人救的,这叫飞来横祸。现在被人敲诈了,姐姐我带上你免费搓一顿,只要你有这个心情吃下去就成。白牙霍霍,苏半夏笑得甚是甜美,眯起的眸子里面水波荡漾一圈圈涟漪,直叫一边的措措叹为观止——苏姑娘不简单啊。
直到坐到了菊厅里面,苏半夏磨牙的声音就一直没消停过,周末左看右看倒是忍不住嘀咕起来,“苏啊,你开学钱太多了是不是,这里吃顿饭少说也要上百的呢。”
是啊是啊,我苏半夏钱多到了就愿意用钱砸你周末这颗猪脑袋了成不成?长长地吐了口气,苏半夏决定既然泼出去了银子,那么绝对不让你跟凌彦好过。
“唔,我要吃糖醋里脊、茭白肉丝……”正在往铁板类那边翻,苏半夏的心口跟着跳了起来,死丫头就狠敲我是不是?好,等着看你等下如何出丑!
“对不起,刚才机房出了点事,所以来迟了。”一道声音响起在周末身后,苏半夏十分恶毒地想着,哼哼,周末,我让你吃,对着凌彦你要是还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我苏半夏就真佩服你了。
狠狠地剜了苏半夏一眼,周末白嫩的手指点停在了铁板鸭上面,很满意地听到了苏半夏凉凉地倒抽气声,卖友求荣是吧,好,我周末也不是廉价物!!
服务员小姐取走点菜单后,一桌子陷入了沉寂。苏半夏对着娉婷袅袅,一步一个莲花,走得摇曳生姿的服务员小姐背影露出无比沉痛哀悼的神情,自然也不会有好心情调动桌面气氛。至于周末那边,面对着凌彦她要是能谈笑风生,活得风生水起那才是见鬼了呢。至于凌彦则像是掉进了自己的世界了,也没有说话。
直到第一个菜酸辣土豆丝上来之后,情况才有所缓解。苏半夏本着自己的银子不吃白不吃的原则,筷子是第一个伸出去的,而那边周末则是因为无事可干,也只好低下头猛巴拉饭。只是凌彦仍旧吖了一口小麦茶,看着面前两个沉默不语,只顾着埋头猛吃的女孩子抿了抿嘴角。
“唔,你怎么不吃?……”腾下嘴巴里的一小口空间,苏半夏挥手招呼凌彦也开始动起来,免得到时候凌彦事后反悔说他吃的不够。“是不是还要点酒?”苏半夏一想到这么个黑色的可能性,心口一窒,莫非北方的男生真的是无酒不欢?完了完了,苏半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腰包。
“服务员!上酒!!”语气无比豪迈,苏半夏就是那种既然上了断头台就根本不介意是凌迟还是五马分尸的那种人。凌彦有点讶异,不过既然苏半夏已经叫了酒,那么他也不需要推脱了。
直到三瓶啤酒送上来了,凌彦才换下小麦茶,往自己杯里倒上啤酒,咬了一口酸辣土豆丝。苏半夏恶狠狠地瞪着那杯啤酒,黄澄澄的貌似很不错的样子,而且是百威的。周末睨着眼瞧着苏半夏那透着精光的眼,“凌学长,也给我倒一杯吧。”
要死大家一起死,苏半夏也不好一个人独立与世人之外吧,抓起啤酒往自己杯子里也给满上,倒是泡沫起了满满半杯眼看着就要冒出来弄湿桌子,苏半夏情急之下就凑了上去猛吸了两口,直被那苦涩给呛住了。
“倒酒要斜着倒,而且啤酒的酒沫最容易罪了。”凌彦抓过苏半夏的杯子,倒掉那剩下的泡沫,倒是周末猛地往自己嘴巴里灌了一口,狠狠的那种。
接下来的菜一盘盘摆满了桌子,包厢里面也蔓延起了啤酒的芬芳,不同的是三个人都不曾说话,相比较与周末的无语来讲,苏半夏与凌彦之间倒是多了不少交集,偶尔之间还会抱怨几声银子。不知不觉中,三个人居然解决了四瓶酒,苏半夏明明只记得自己就喝了一杯不到,怎么就多了四个空酒瓶?红着眼睛瞧着周末与凌彦一眼,却意外地看到两个人正处在眼神正较量着。
“啪——”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甚至连杯碟都猛地一跳,包厢里面除了凌彦,所有的人都被狠狠地吓到了。
“凌彦你到底想要怎样?”血红着眼眸,周末借着上涌着的一股酒劲,指着凌彦的鼻子就站了起来。
苏半夏拽了拽周末的衣角,这样的情形真的很戏剧化啊。只是周末甩苍蝇一般甩掉自己的手,苏半夏只好把自己催眠成空气一般,夹了一筷子的里脊继续吞下去。
“周末,我倒想问问,你守着历史系的化石究竟要做什么?”一句话直戳上周末的脊梁骨,倒叫苏半夏忍不住对凌彦另眼相看,用得着下这么狠的药吗?
“凌彦我告诉你,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点?我周末喜欢谁不喜欢谁,要你管?”眼里倔强地含着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只是这样的周末真的叫苏半夏觉得陌生,于是也就顺势站了起来,“周末,够了,吃饱了咱们就回去吧。”
“滚,你也别给我装,苏半夏你以为你就很善良是不是?明知道我这样还拖我出来吃饭,还当着我的面跟凌彦……”猛地收住话尾,周末却是看到苏半夏那突然白了的脸,整个包厢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直到周末碰翻了杯子,整个人跑了出去。
“呵呵,凌学长,对不起,我……”苏半夏没来得及看到凌彦那握紧又松开的手,从皮夹里掏出三张红色头,就追着周末的身子也跑了出去。
带起的门风只轻轻地传来里面一声叹息,“如果这样,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苏半夏一声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是周末要做的事情,她苏半夏没有权利,也没那个义务。狠狠地跺了跺脚,苏半夏终究追上了前面趔趄着脚步的周末。也许把周末拉出来吃饭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
“周末,你给我站住!”苏半夏忍住胸口撕裂一样的疼,冲着前面奔跑着的影子,狠狠地喊了出来。许是冷风清冷了周末的情绪,周末缓缓地转过身,无神的眼光对着苏半夏。
“苏半夏,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样我们就能怎样吗?你要真是想,你就把我的心给剖开,把那个叫做严子美的男人给我挖出去啊?你怎么不挖?你以为把我跟凌彦扔一块儿了就能好了吗?那你自己呢?就想着管我了,你自己怎么就不勇敢一点,对沈煜说,我们不做兄弟,好不好?”……
“你只会躲着,剪了头发他也不知道,那只是你自以为是的一种躲避,他甚至连你喜欢他都不知道,你苏半夏这么整,算是怎么回事?”……
“苏……对不起!”
……
泪花朦胧里面,苏半夏仿佛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只听得见周末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敲打进心门,镌刻在那些曾经爬满了植株的心墙上面,是啊,苏半夏啊苏半夏,你算什么,甚至连说爱的勇气都没有,你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