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君刚想从地上翻身而起,突然,隔空一掌直直打在她的胸口上,那一掌就像针一样,好似打进她的身体里,力量很大,她马上口吐鲜血,人却仍在愿地根本没有移动半分。
而那个出掌之人却却迟迟没有出现,给大家的感觉更加的神密,从她的声音可以知道,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声音里听不出她的年龄,但可以知道,她是刘香君的师父,应该比刘香君年龄大才是。
“虐畜,还不快快以真面目示人。”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刘香君不敢不听,低下头,两手放在太阳穴处,轻揉了两下,缓缓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当她再抬起头时,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这个女人不是刘香君,她只是易容成刘香君的模样。
沙律走近两步,这个女人他认得,难怪不得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原来,那根本就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张人皮。
冷子焱让太医帮刘贵稳定伤势后上来,已经看到刘香君撕下人皮,他站在沙律身旁,先是看了沙律一眼,那眼神里有着寻询问的意思,沙律好像看懂了似的,轻点头。
“孤燕!”刚刚从她的武功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真正证实了这个事实,还是让人吃惊,既然她不是刘香君,那么真正的刘香君呢?
“你把王后怎么样了?”沙律问道。
“哈哈哈,那个女人不好好与我配合,早就被我杀了,还有她那个女儿,真的和她很像,一副倔脾气,我只好早点让她们母女团聚,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命大,让人给救活了,中了我的毒,却没有杀死何芸儿。”孤燕狼狈的坐在地上,眼神坚定,并没有任何一丝后悔,对她来说,能杀了大理国王的王后和她的女儿,也算是给大理国王最好的报复了,她此时心里很清楚,她的武功已经全无,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没有两样。
“一切已经明了,我先走了,大家看在她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再害人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吧!”那个人始终没有现面,声音越来越远的传来。
“哈哈哈!”孤燕发了疯似的狂笑,“放我一条生路?师父,别说得自己像是观世音在世一样,废了我的武功,你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
沙律完全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因为当时段玛雅失去武功,还想去自杀,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或许对习武之人来说,没有了武功,就如同作画之人,断了手臂,再也不能绘画了一样,生存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
当然,如果还有某种意念存在的话,即使习武之人失去武功,作画之人失去手臂,还是可以活下去,活得更好。
段玛雅因为亲情,那是让她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她战胜了自己,选择面对。
而孤燕,她相依为命的飞鹰派早已经是四分五裂了,她所有的大哥,都也已经命丧黄泉了,亲情一词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了,如果让她以这个为由活下去,那她是生不如死,但她不是别人,而是满怀仇恨的孤燕,她今天如果有幸活下来,那一定是仇恨在支撑她活着,这将又是一场不确定的战争。
沙律看到孤燕大笑的样子,他根本不相信她那是在自暴自弃,而是在为自己找一条生路,她还想活下去,那她的心里仍旧充满了仇恨,“绝对不能放过她。”这就是沙律认真想过之后的意见,放了她,就等于是放虎归山。
早在十五年前,大理国王就不应该放过飞鹰派的每一个人。
放眼放去,满地尸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是她从中作梗才会挑起战乱,从她一出现,他就一直怀疑,真正的刘香君根本是不会功夫的,而真正要杀他的人,也不是刘香君,而是假冒刘香君的孤燕。
“做人要守信用,既然刚刚前辈已经说话了,我们就应该放她一条生路,每个人都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从冷子翼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丝丝无奈,他一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失信于人,刚刚那个人离去时说的话,他们虽然没有答应,但也等同于是答应了。
“大哥,这女人作恶多端,害死了多少人,怎么能放过他?”冷子焱完全不同意冷子翼的说法。
“哈哈哈!多疑的男人并不好!”孤燕脸色一变,满脸哀伤,幽幽说道:“你们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必要吗?不需要你们动手,我自己根本就不想活了。”她捡起落在身边的剑,往脖了上一拉,血流如柱,睁着空洞的眼睛倒在地上。
冷子焱让太医帮她把脉,太医探完脉像说:“已经断气了。”
沙律不放心,自己亲自上前去试探,果真已气绝身亡,也不是他多疑,而是孤燕狡诈多端,虽然她失去武功,但她的鬼方法多得很,很难保不会弄一个金婵脱壳的把戏,让自己逃命。
不知是刚刚孤燕使用魔功的功力,作用发挥得太慢,还是老天在为那么多死掉的人哭泣,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站在城阙上的人纷纷跑到城里去躲雨,而大理国军队,早在孤燕被伤后,就已丢盔弃甲的撤军了。
空空的城阙上,孤燕的尸首极其醒目,沙律走下去时,还心里多疑的不忘再看她一眼。
一行人还没有进到将军府,就听到一阵阵的哭声传来,太医一个个的从府里走出去,他们每一个人的头都摇得像搏浪鼓似的。
刘贵躺在床上,在他的床边跪着大声哭着的刘敏,被关押在大牢的刘俊不知道被谁给放了出来,冷子翼就当睁一眼闭一眼了,从刚刚那些太医的反应,他们都知道,刘贵活不成了。
就当是他们父亲和儿女作最后的告别。
“焱王爷。”刘贵吃力的喊出这个名字,他看上去了无生气,好像随时会断气一般,他被孤燕那一剑给伤得筋脉尽断,神仙也救不活了。
冷子焱走近,刘敏和刘俊让到旁边,他将耳朵靠近刘贵嘴边,他救了他一命,他很感激,他不是无情之人,看到刘贵此时的样子,他心里也很难过。
好似刚刚那三个字耗费了他太多体力,冷子焱足足等了那么几分钟,才听到刘贵气虚的说道:“王爷,我有罪啊!”冷子焱只是听着,不回话,等着他继续说,“我养了两个不孝的东西,女儿从小叛逆任性,还处处针对王妃,王妃是被封住了神经动脉,这和敏儿脱不了干系;儿子却为了一个女人通敌卖国。”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刘贵就是一阵猛咳,血一点一点从他的嘴里流到枕头上,丫环刚想走向前去清理,冷子焱抢先一步取过旁边放着的帕子帮他探试。
再久久缓了一口气,刘贵再接着说:“但他们必竞是我的儿女啊!王爷,我自私,请求你原谅他们兄妹,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也就死也冥目了。”
听到刘贵的话,刘敏哭得是气不成声,她一直以为爹爹是不关心她和哥哥的,但爹在临死前最关心的还是她们兄妹两个,这让她除了感动,还有激动,还有内疚,她一直错怪了爹爹几年。
“爹!”刘俊抱头跪在地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冷子焱看着刘贵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真的不忍心去拒绝一个垂死的人,人都有私心,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儿女,而他也不觉得刘贵自私,在刘贵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种感动世人的父爱。
刘贵是用了心计的,他早就知道了女儿对何芸儿所做的事,才会想将女儿送去她姑母家住,他再偷偷把这件事给处理好,他就是怕她再多生事端,如果没有后来儿子叛国的事情,他救冷子焱时或许会犹豫片刻,但当他看到一对儿子同时犯有不可原谅的错时,他在为冷子焱挡下那一剑时,可以用毫不犹豫来形容了。
他会救冷子焱,也就是为了救他的两个儿女,用他的一条命换下儿女的两条命,是值了。
这些冷子焱都知道,不管他是出于真心的救他,还是有目的的救了他,他都只是一个对子女充满爱的普通父亲。
冷子焱在刘贵期待的目光中,在众人的注视中,点下自己的头,他答应了刘贵的请求,一来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成全了一个父亲的心愿,算是两全其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