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从前一天一直下到第二天清晨。
刘贵一直撑到昨天夜里过世了,他在雨城百姓心目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他为了救王爷,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这让百姓更加敬重他,全城百姓决定为他默哀三天。
将军府到处呈现出一片沉重的气息,只听到默默的哀悼声,没有一丝丝嘻笑的声音。
下过雨的早上,空气总是清新的,冷子焱睡到自然醒来,一转过头,他就看到何芸儿那熟睡的脸庞,她此时是睡着了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样看到她,他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等她一醒来,她就没事了,可事实却是,她醒来,还是没有任何灵魂的。
他想听听她的说话声,也想看看她那表情丰富的脸,将手伸到她受伤的那边脸,轻轻的抚摸着,那伤痕淡淡的存在,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喜欢她,从来不是外貌的吸引,因为她并不漂亮,也不美丽,一张孩子气的娃娃脸,最多只能算是可爱了,也许,他就是看上了她的可爱。
冷子焱刚起床,刘敏就过来了,红菊本想拦住她的,但今天,她看上去和平时不一样,她穿着一身白衣,头上还扎着白色的带子,脸色苍白,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哭了许久,这样的她,只会让人产生无比的怜悯之情,所以,红菊装作没看到她,任她走了进来。
此时的刘敏和行尸走肉没有两样,她走路都没了以往的轻快,整个人摇晃得厉害,要是让一个三岁小孩一碰,都怀疑她会不会立即跌倒。
她只是轻轻抬了一下眼,便走到冷子焱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除了小声,听不出喜怒哀乐,“王爷,王妃的事情是我指使人去做的,小乙说是封住了王妃的神经动脉,她其实也好傻,为了包庇我,而那么轻易的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冷子焱没想到她会来找她,他昨天听到刘贵说,何芸儿的事和刘敏有关系,那就是证明了这个事实是真的,他念在她在为父代孝,不便找她,是想等三天过后,再找她问清楚何芸儿的事情。
“你先起来。”冷子焱让她起身,今天是她爹的孝日第一天,她该跪的是她爹,她这么一大早跪在他的面前,让他额头上直画三条黑线。
刘敏没说谢谢,只是拉着裙角站起来,她越过冷子焱往里面的床上望了一眼,随即将头低下,幽声的说:“我真的很不应该这么做,王爷,你就责罚我吧!”说着,她再次跪在地上。
冷子焱见她又这样,他头顶直冒几缕青烟,转过身去,他又没死,不用这么拜来拜去的吧,要是在平时,也就算了,身在皇族,被人跪习惯,可今天与往日不一样。
都说人死为大,要尊重死者,在这个府里有已故之人,更何况,刘敏还是已故之人的亲人,按理,她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到他这里来的,既然她来了,那他就为她找个借口,当她是因为内疚,才来的。
冷子焱背着身缓缓的道:“本王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父亲,就会遵守承诺,这件事,等芸儿一恢复,将不会再追究,你只要告诉本王封住动脉的地方在哪里就行。”书上说这种方法就是用一根细细的针,将脉给封住,本身那么细的针不会有什么杀伤力,但那会上有放上麻药,会让人神经失去知觉。
“王爷,所以敏儿才让你责罚,小乙并没有告诉我她封脉的具体位置,而今她已经死了,就更没人知道了。”
冷子焱转过身,他想从刘敏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可她低垂着头,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再这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冷子焱挥挥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三天后再提。”
刘敏刚刚一走,沙律就来了。
他一身淡蓝青布衫,朴实中还有一股书卷味,冷子焱看他这身穿拌,忍不住想笑他,他可从来没有见过他穿成这样的,他只见过他穿白色,白色,是沙律的独一颜色。
但在冷义国的习俗里,但凡不是孝家,在死者家里是不能穿白的,只能穿素色的衣服。接连三天,沙律不能穿白色,他身上这身衣服还是他匆匆去买来的,他手上还系上一条白丝带,以示对死者尊敬。
反观冷子焱身上,是一身暗黄色素衣,低调中又不失尊贵,他的手上同样系着一条白丝带。
冷子焱退到凳子上坐定,等着沙律走进来,他在门外不远处,说先开口说话,“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一听到奇怪的事,冷子焱站起来,全城百姓都在哀悼,难不成还诈尸?一想到这里,他就头皮发麻。
一走进来,沙律就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喝尽,看他这样子,从哪里赶回来一样,连水也没得喝,润了下喉咙,他才说:“我怀疑孤燕诈死。”
“诈死?”他刚刚还以为是诈尸,原来是诈死,“你不是探过脉了吗?”他分明看见沙律在太医确认孤燕已死后,沙律还不放心,自己去确认过,“难道•;•;•;•;•;•;她的尸首不见了?”
“我探她脉时,她确实已经断气,在今天一早,士兵在清点伤亡人数时,却没有发现她的尸首,我怀疑她诈死,而在昨天,她就已经趁着大雨逃走了。”看来,这孤燕果然诡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