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沉沉的压抑感,这三天来,天空阴暗,雨绵绵的一直下个不停。
将军府乃至整个雨城都失去了欢笑。
第四天,天空终于一扫阴冷,太阳露出了它久违的笑脸,像是在告诉众人,死者安息,生者常乐。
红菊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在固定的时间,走了进来,她每天这个时侯都是准时进来的,因为每天的这个时侯,何芸儿都会准时醒来。
此时,何芸儿睁着眼睛,直直躺在床上,她是生活在一个无知的世界里,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一看到红菊身影,冷子焱就知道何芸儿醒了,这几天每天都是如此,她们两个就像有默契一样,一个进来一个一定会醒。
红菊将何芸儿给扶起来,再把她领到凳子上坐下,开始帮她梳洗。
何彩云在这时翩然而至。
在这几天里,何彩云每天都会过来看何芸儿,每次都是哭得两眼红红的离开,她不停的陪着她说话,哪怕她根本听不到,也不会说任何话。
“我来吧!”何彩云接过红菊手中的木梳,细心的梳着,再帮她绾上一个漂亮的发髻,这情景好似回到十年前,那时侯她们都还小,看到大人们绾的头发漂亮,两个人就偷偷的学着绾,她们是互相帮对方绾的,每次都是她绾得漂亮,何芸儿帮她绾的是不好看,甚至难看的,长大后,她们就不再偷着绾了,因为知道了,那是成了亲的女子才会绾的发髻。
“彩云姐姐绾的头发就是漂亮。”红菊忍不住称赞,至从与何彩云相处久了,她便也跟着何芸儿叫她彩云姐姐,这样感觉很亲切。
何彩云笑笑,这种称赞,她连续几天从红菊口里听到了,“你绾的也不错。”
“姐姐爱说笑,和你一比,就差远了。”红菊脸颊红红,还有点害羞的模样,她当丫环习惯了,还没听过多少人夸她呢。
红菊将帕子上水拎干,递给何彩云,何芸儿呆呆的坐在那里,任湿湿的帕子在她的脸上轻拭。
突然,从窗外传来一声声的‘喵喵’声,片刻,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便出现在视野里,花猫看到房里有人,并不怕生,还从窗台跳到屋里来。
它小小的猫身,踩着猫步,在何芸儿的身边团团转着,还趁人不备,伸出它的爪子去抓台上的梳子,红菊弯腰就将它给拎起来,谁知,它反抓她一下,挣脱掉了。
“死猫!”红菊看着被它抓得红红的手背,忍不住骂道,她今天不抓住它,她就不信了。
“小心点,它会抓伤人的。”何彩云提醒着。
“该死的猫,看我不宰了你。”红菊看到刚刚红红的手背,居然印出两条猫爪血痕,她痛的想哭。
何彩云为了避免红菊让细菌给感染,先帮她上了消炎药,那药一接触到伤口,那种痛是让人记忆深刻的,红菊痛得在心里发毒誓,她要吃猫肉。
那猫竖起尾巴,摇来摇去,好像在嘲笑红菊的无能,还不忘发出几声清脆的‘喵喵’声。
擦完药,红菊追着猫满屋子跑。
一个人在追,一只猫在跑,对于猫,只要人不伤它,它一般不会伤人,也就没必要去抓它了,可现在看来,它已经惹恼了红菊,红菊很难放过它。
冷子焱一走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幅人猫大战,看来,这红菊跟在何芸儿身边久了,都快让她给感染,也像何芸儿一样,尽干些幼稚的事情。
猫灵活的躲开红菊的追捕,它甚至可以从桌子上腾空飞到另一张桌子上,红菊根本追不到,就在猫从何芸儿面前一跃而过时,红菊猛跑的姿势来不及收起,整个人直直朝何彩云撞去。
受到撞击的何彩云往前倾倒,不偏不绮刚好撞上侧着身的何芸儿,何彩云会功夫,这么点推劲跌不到她,但她也只能自保,眼看着何芸儿就要摔个四脚朝天,她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冷子焱跨过几个大步,跑过来想接住何芸儿的身子,但他稍慢一点,她的身子已着地,他只好改用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头,以免伤着。
何芸儿下半身躺在地上,冷子焱的手放在她的后颈处,将她的头给稳稳托住,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他既没有把她从地上给抱起,也没有放开他的手。
何彩云站定后,看到冷子焱的动作,奇怪的走近,“有什么问题吗?”他这样维持着这个动作,他自己不累,看的人都累了。
“我知道那针封在哪里了。”冷子焱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这才有了动作,他将何芸儿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那只放在她后颈的手,在她的发中慢慢摸索了片刻之后,定了那么两秒钟,再用力的往外一拔,就看到他手上捏有一根两寸长,细得仿若蚕丝的银针。
就是这根细细的,让人很难察觉到的针,让何芸儿足足失魂了好几天。
要不是刚刚何芸儿毫无防备的跌倒,那重量比平常大很多,冷子焱才会在接住她的瞬间,感觉到手心被扎进了一根针,他刚刚会定在那里那么久,就在心里怀疑,那是不是就是封住动脉的银针,原来,误打误撞给找到了。
这么说来,还得感谢那只猫才是,要不是它,何芸儿也不会跌倒,那也就不会发现针所在的地方了。
还在一片迷茫中的何芸儿,感觉到后颈有阵阵刺痛,她伸手想去揉那发痛的地方,却不料,摸到一只手,一只比她的手要大很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