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傻傻地吃了一顿安安静静的饭,吃完饭不久,护士急急忙忙地进来,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就好像我是一个传染病人,她呼吸了我呼吸出来的空气也会得病。
我吃饱了以后,就又躺在了床上。
这时,我感到自己很累,就好像大病一场,现在刚刚开始恢复似的,我躺在床上,大脑里什么都没有,我所有的器官都只有一个愿望——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高跟鞋叮叮咚咚的声音传入了我的大脑。
“张浩,你这是怎么了?”有人在摇我。
我疲倦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漂亮女人正搂着我叫。
我是不是在做梦,这难道是幻觉?我心想。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怎么了?几天没见到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哇——哇——啊——”
女人一边摇晃着我,一边趴在我身上哭。
“你是谁?”我说。
女人的哭声停了下来,她从我身上离开了,站了起来,傻傻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我发现她跑了出去,不知从哪里拉来一个医生,我听见她在喊叫:“医生,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张浩,他...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的,他病得不清,我们正在给他治疗。从目前来看,他好像是狂躁型的精神分裂症病人,这个病不是一两天能够治得好的啊。”男人的声音。
“什么!他...他几天前和我分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失踪了几天,等我看到他时,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人的声音。
“不知道,他是警察送来的,送来的时候就疯疯巅巅的,肩膀上还有伤,流着血,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成那种样子的。”男人的声音。
“什么?!”女人惊讶而无可奈何的声音。
不一会儿女人哭了起来,这哭声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就好像她在街上走丢了,找不到她的妈妈,也好像是她的妈妈不要她了。
可怜的小女孩,我心想。
不过,现在我只是想睡觉。等一会儿,等到我睡醒了,有精力的时候再来安慰她。我这样想着。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
等我醒的时候,女孩不见了。几个警察出现了,他们正站在我的房间里。还有几个医生也在那里。
“他怎么样?检查了吗?”
“大脑和身体里没有硬质的伤,但估计精神上还是有问题的,可能是属于狂躁型精神病患者,要观察一段日子才能弄清楚。”医生说。
“看来确实是精神上有问题。”警察说。
“他这两天在这里大吵大闹,还把我们医院的一个医生给砸伤了。”医生说。
“哦,他以前就行为古怪,但是,好像还不经常做那些狂暴的事情,不过,听说在车间里就打人打过几次。不过,最古怪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他可能有幻想症。”警察说。
“哦,知道了。我们以后要留神一下,看看他会出现什么样的幻觉。然后再对症下药给他治疗。”医生说。
“他所有的幻觉,我们希望你们把它都记录下来,这对我们破一件案子可能有帮助。”警察说。
“唉,”警察的声音,“现代社会有越来越多的变态,这些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做出来的事情有时却让人发指啊。”接着他压低了声音,我闭着眼睛听见他说:“他可能和一起连环杀人行凶案有关。”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不过,我却十分清楚地听到了。
这句话说完,周围安静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见所有人好像正看着我。
不过,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我心想,我终于可以好好地再睡上一觉了。于是,我再次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晓薇正坐在我的床前。晓薇的两只眼睛像小金鱼的两只水泡眼。
“晓薇,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地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张浩!”晓薇仔细地盯着我看,突然,她猛地扑了过来。
“哎呀,小姐啊,你要把我压死啊,你的体重不轻啊。”我叫道。
“张浩,张浩,呜——呜——”晓薇搂着我的脖子哭,“我的浩浩,我的好浩浩,你终于认识我了。呜——呜——”晓薇在我脖子上挥泪。
“怎么啦,晓薇,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我问。
“是你,当然是你啦,”她敲着我的肩膀,“你不认识我了,你不要我了,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呜——哇——”
“是吗?”我使劲想了想,但是没能想起来,“我变成谁了?”我好奇地问。
“呜——呜——”晓薇还在哭。
“好了,好了,晓薇,太丑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付模样太难看了。”我说,一边把她拉了起来,替她擦了擦眼泪。
“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在短短的几天做出那么多事情?你进了警察局,还进了这座医院!你为什么见到我就那么傻愣愣的,现在你是不是好了?”不等我回答,晓薇一口气问出了所有的问题。
“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对于我来说,这些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当我看到医院这些雪白的床单,再次闻到了药水的味道时,我才回到现实中来。现实让我感到压抑。
见我不说话,晓薇的手在我眼前晃了两晃,“你又怎么了?张浩?”
“哦,我没事。我...我现在是一个病人吗?”我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时,晓薇从我身边站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
“医生,”我听见她在喊。
不一会儿,一个粗声粗气的医生的声音就答应了一声。
“你来看看,是你负责张浩吗?”
“好的,我这就来。”粗声音说。
晓薇陪着一个医生走了进来。我一看,正是没戴眼睛的那个医生。
“医生,你看,张浩现在好了,我要带他回去。”晓薇说。
“不行,他是警察带来的,我们还要对他进行观察,这是警察交待的任务。”
“警察,好,我知道了。”晓薇说,“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没戴眼镜看了看晓薇,又看了看我,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情,那神情就仿佛在说,这疯子怎么会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
没带眼镜走了出去。
“警察。”晓薇说,“跟警察有关就好办,张浩,你先呆在这里。我去找爸爸,问问他这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坐在床上,看着晓薇。说实话,我不想看到晓薇离开,我宁愿她陪在我的身边,而不是去找她的爸爸。
我需要她的温暖,她的热情。在这冰冷的医院里,现在,只有她能给我温暖。
“张浩,我走了。”晓薇说,“今天晚上,我再来看你。”
我看着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了。
现在,我已完全找回了自己的神志,也记起了这段日子发生在我身边的那些事情。想到这些,我就感到寒冷,这种寒冷把晓薇刚才留在我这里的那一点暖意趋散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现在,我的命运已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