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珠珠是不存在的!
他居然说珠珠是不存在的。珠珠是不存在的!难道珠珠真的不存在吗?我心里一片混乱。我的头已经开始感到疼痛。我发现,现在的场面对我来说已经越来越难以应付了。
如果珠珠不存在,那么,在那几个月里,我是怎么生活下来的?我从来没有买过东西,从来没有烧饭做菜,从来没有打点家务,而我却还活着,活得胖胖的,活得毫不邋遢,干干净净。
不!珠珠是存在的,她不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他不是虚构的,医生,不是的,真的不是。珠珠是存在的,她不是虚构的!”我大声说道。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面对现实,面对现实。”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接受现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你必须面对,才能一步步好起来。这是第一步,你会慢慢地好转起来。”
“不,这不可能。”我说。
“你一定要相信,珠珠是虚构的。”
“不是,她不是虚构的。”我站了起来,“你不要试图说服我。我没有生病。在我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不是我的想像,而是事实!”我几乎叫嚷起来。
医生警惕地看着我。
“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没病。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根本就不该呆在这里。你们应该放我出去,我没病。”我朝门的方向看去。
医生眼里和蔼的目光完全消失了。他远离了我两步。我听见在我的身后响起了门帘声。我回过头去,看到从里面那间屋子里走出几个人来。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他们在偷听我们的谈话,是不是?”我用手指了指朝我走过来的几个人。这几个人一转眼就来到了我的身边,看样子似乎想抓住我。“我没病,”我说,“你们不能再对我做些什么了。”我飞快向大门边躲闪。
但是几个人还是很快就抓住了我。
“没事的,没事的,安静些,你很快就没事了。”他们轻声轻语地对我说着话,但是,却用力地抓住了我。
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不能,决不能。现在,我还有反抗能力,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真的完全变成一个疯子了。
“快放开我,你们不该对我这样。”几个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挣扎着。“你们不要逼我,我不想伤人。”
有人拿来了紧身衣。
“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只好对不起了。”我再也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了。我使劲挣脱了他们的手,一个个子稍矮的人被我甩倒在地上。
我必须逃出去!否则,我就会死在这里。我对自己说。今天,我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那个矮个子正要站起身来,我一脚踢中了他,他倒下了,就没能再起来。
这真是罪过,我对自己说。上帝啊,就请您宽恕我的罪过吧。那些被我打伤的人,以后,有机会我会弥补我的罪过,但是现在,我别无选择。不那么狠,我是逃不走的。
两个过来想死死抱住我,也被我弄到了地上。
在我身边和走廊里响起了一片叫喊声。我打开门,冲了出去。
在门外,我撞在了一个小护士的身上,一个小护士惊慌地扔掉了手里的药瓶。我一把抓过她,挟持着她往外走。
我的身边立刻围了一群彪悍的医生。
“快让路,否则我杀了她。”我咬牙切齿地说。
医生们果然很配合,全都让开了。
我命令医生们远远地站着。现在,如果他们靠得太近,万一冒险救下小护士,那我就完了。
医生们没有敢靠得太近。我在小护士的保护下,来到了大门口。
所有的医生也都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
到了门口,我朝医院外面的大街上看了一眼。街道上就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在街道上行走的行人有些这时正好看到了我,又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一群医生,于是有不少人慢慢地停了下来,驻足察看,但不一会儿,我就发现,街上有不少人朝我走了过来。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不禁再次冒了一身冷汗。只要我松开小护士,大街上的人就会像抓小偷一样,把我给抓住,然后交到医生的手里。一阵阵寒冷袭来,我发现自己不禁颤抖了起来。天哪,我到底成什么了,我什么坏事也没做,为什么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这时,我更加紧紧地抓住了小护士,不敢松手。
越来越多的人向我走了过来,越来越近了。如果他们把我围住了,那我就怎么也逃不出去了。我绝望地想道,我该怎么办?我的大脑紧张地思考着,希望能够想出一个办法,但是,眼前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有人,向后靠!”我大声喊起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人们停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我是否该抢一辆汽车呢?我心想,学着电影里的那样。但是,我不会开车啊。
难道抢一辆自行车逃跑?这个想法使我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人群在慢慢地、试探性地靠近,我绝望了。
也许,我该放了这个小护士,就让他们把我抓回去吧。他们要怎么就怎么,说我是疯子就是疯子吧,把我变成疯子也行。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这不公平!我心想。
放了我手中的小护士吧,这小女孩儿太可怜了,被一个疯子这么挟持着,说不定很快也会因为受了刺激而变成疯子了。我不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