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临渊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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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优昙婆罗(1)

我意味深长地打量夙彦君,夙彦君的脸色红晕更深,我疑惑:“夙彦君,怎的你的脸这般红?莫不是病了?”言罢,我伸出手欲贴于夙彦君额上,探个温度。

夙彦君将我的手隔开,转过脸闷闷道:“我没事。”

我却觉着夙彦君有些好面子,有病也强撑着,不吭声,遂虎着脸再要言语。夙彦君却瞥了我一眼,抢先转移话题:“不知上神单独召见阿弋所为何事?”

夙彦君这个话题转得甚有水平,将我的注意力成功地从他脸上的红晕转移到蚕缚身上。我尴尬地咳了两声,扯了扯夙彦君的袖子羞赧道:“呃,夙彦君,其实,算起来,上神并没召见我······是我迷路闯进来的。”

夙彦君哑然望着我。

蚕缚撸着袖子笑看我二人一眼道:“泡地泉水乃是为她重塑神魂的第一步,殿下何故这般着紧?”

我埋下眼帘,我还以为泡地泉是她看在师父的面上给我的优待呢。

夙彦君默了一默,墨黑的眸色有些深意:“上神初见阿弋之时,态度着实怪异,夙彦心存疑虑,实难心安。”

蚕缚神色顿了顿:“殿下果然心细如尘,观察入微。”

我热心地为夙彦君解惑:“夙彦君,原先上神是将我当做了另外一个人,其实我不是她想的那个人;我也以为她将我当做了我想的那个人,谁知,她所想的人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微凉的烛光似乎随着我绕口令一般的话语微颤了颤,我亦随之颤了颤。

好罢,我也不晓得我在说甚。

夙彦君倒好似听懂了一般:“不知上神将阿弋当做了谁?”

我理了理被自己绕得有些晕的头绪,将将听得夙彦君这句话,登时提起了兴致。只见蚕缚纤长的手指挑了挑烛台,烛光更亮了些,映得蚕缚的脸微泛着红光。

“优昙婆罗棂云。”

我于不甚灵光的脑袋里翻检了一番,着实没寻着半点有关“优昙婆罗棂云”的记载,眼风一扫,见着夙彦君皱起的眉头,心下稍稍有些平衡。想是夙彦君也不晓得这号人物。这是这名字不太像个人名,倒像是朵花。

“优昙婆罗棂云原是佛前一朵莲花。”蚕缚柔声道。我默默于心中为自己欢呼了一声,可见我这不甚灵光的脑袋大抵还是有些用处的。

蚕缚的声音似春日的暖风般和煦,烛光似在蚕缚的声音中昏昏欲睡,稍有些昏暗的花厅里,蚕缚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地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风月故事。

唔,一个有关师父的风月故事。

四海八荒的神仙大抵皆有些风流韵事,即便是一十三天的临渊上神亦与那条紫鲤有过一段轶事,唯我那个一本正经的师父不曾传出半点八卦。虽则明里暗里仰慕师父的仙娥仙姑众多,我于昆仑虚却从未听过师父跟哪个仙娥仙姑有甚风花雪月的段子,即便是跟随师父时间最久的大师兄亦未曾透露半分。这段风月史,大师兄显然是不知情的,因着大师兄从前十分不含蓄地与我们一众师弟们道:“师父是四海八荒神仙味最重的神仙。”

我于心中默默为我那个不知情的大师兄扼腕了一把。

师父的风流史源于早些年好个游山玩水的性子。

五万六千年前,师父的师父,唔,就是神族的父神早已魂归天地,师父还未隐居昆仑,时常于四海八荒游览山河,当时,“重吾容色绝,怜悯天下心”的名号早已传出。那一日,潇洒俊逸的师父于海外十三洲遇见一个女子。那女子,翩跹如鸿,眉目倾城,凌波微步,罗裙无尘,步摇生花,回眸一笑,天地失色。

女子本是佛前一盏莲花,因缘际会,误入因果轮回,堕入海外十三洲,因此前于佛前日沐香灯,夜染精华,本该寂灭的莲花此番竟修成一女子。

蚕缚反手于厅内幻出一个硕大的泡沫,那泡沫不知因何缘故现出一番幻象,那幻象演练的正式这番巧遇。

这一番巧遇,颇与凡间话本子里“才子佳人”那一段甚为相似。

师父年少时,亦好个吟诗作画,也算的是个才子;那女子生的天地无出其右,可见是个佳人。师父见着那女子时,那女子正扶着一株被压断的海棠树枝,蹙眉长叹。师父动了恻隐之心,掏出银白丝缎将那段枝层层圈住,又打了个如意结方才放手。那女子望着师父,满面清辉竟将天上地下仅有的月亮生生比了下去,一时眼波流转,这桩月光下的“事情”竟成了“情事”。

可叹,她本居佛尘,****之事,与她无知。可怜,他本是逍遥,世情坎坷,能耐他何。

一切皆是错、错、错。

“重吾的孽缘便是由此而起。待我与师兄们察觉时,重吾与那女子已然拜了大泽,换了名帖。”蚕缚轻声道。

我心念一动,望着泡沫中与我一般容貌的女子,想必这边是优昙婆罗棂云了,只是蚕缚口中“孽缘”二字从何而来?

月光流转,景色变幻。蚕缚右手微翻,厅内悬浮的水泡泡缓缓晃动,将泡沫内的场景转换了。一袭白衣的师父与那女子相对而坐,中间置一琉璃棋盘,女子蹙眉垂首,露出后颈一段雪白的肌肤,双颊的红晕竟生生将身旁怒放的芍药比了下去。师父递了杯茶,女子头也不抬,左手接了过来,右手迟疑地落下一子。师父俊美的面上露出笑颜,伸手意欲落下一子,女子轻呼,慌忙抬手阻止师父,倾世的面容上带了些许促狭与央求,师父似乎摇头不许,眼睛里却柔情的能滴出水来。那女子急了,意欲去夺师父的棋子,却不小心磕在了棋盘上,眼睛一晃,师父已抱了女子在怀,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身侧夙彦君似是动了动,我亦跟着探出脑袋,待看清泡沫里的情节,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女子诚然亦是一袭白衣,玲珑有致的身躯赫然于肚子上拢起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