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锐有些惊愕，转而又是满不在乎地一笑：“四堂未必能对付我的人，广贤山庄也未必烧得起来，而红鹰堂更难拦住我和八堂长老。”
可轩冷眼相视：“这就要看您是否真想对付小姐。那些理由足够您解释后退江北的原因，想必八堂长老也没有异议。”
这的确是撤回青城的最好借口。黎锐原本不安的心变得更动摇：“可你刚才说……”
可轩笑起来：“四堂现在紧巴巴地盯着云城，您那些人才不够瞧！他们只要识趣，肯定能全身而退。而广贤山庄，我只是派人去烧一个小小的小角而已，足够您向八堂长老交待。至于红鹰堂嘛，在天亮之前不会派人到镇北，你们随时能退。”
这一退，将意味着广贤山庄放弃涉足江南武林的最佳时机，也意味着黎锐永远不可能成为江湖霸主，一统天下。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他从未想过这个千年来最难决断的问题会真真切切地摆在自己面前。如果说先前所为是被逼迫的话，那么此刻，当主动权完完全全落在自己手中时，他犹豫了。男儿立身天地间，谁不想轰轰烈烈地干大事业？谁不想站在权势巅峰挥斥方遒？然而阻止他前进的却是那个最最心爱的姑娘，是对自己有恩有情的姑娘。经过一番痛苦挣扎，他选择了美人，选择了后退。“你已经安排周全了，我只有听命！”
可轩长舒一口气：“谢谢您，黎公子。”
“如果秋子已经做好准备，我再往前走也胜利无望。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退回去。”
“别说得这么冷冰冰的。小姐会感激您一辈子的。”
黎锐笑了笑：“我不求她感激我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决定，无怨亦无悔。”这就是广贤山庄三少爷，将情义视作比天高的男子汉！
“咕噜噜……”一阵奇怪声响从可轩肚子里钻出来。她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对不起，是我的馋虫大闹五脏庙呢！”
“你还没有吃饭吗？”
可轩点点头：“赶了一天的路，还没来得及吃。”
黎锐立刻让人准备饭菜。看着可轩狼吞虎咽的可爱吃相，想起她刚才口若悬河的机智巧辩，黎锐不禁笑起来。可轩问：“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秋子身边有你，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我能伺候小姐才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黎锐趁机道：“其实我一直看不透你家小姐。也许正是谜一般的她才让我更加着迷。我听到的她是一个样，看到的她又是一个样。你说我应该相信听到的还是相信看到的？”
可轩放下筷子，郑重地问：“您是喜欢听到的还是喜欢看到的？”黎锐目光暗沉，默然不语。“其实听到的和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小姐。真正的她需要您用爱她的心去慢慢感受。”
隐约中黎锐仿佛又听到了水玉笛的声音，那么宛转清幽，那么深邃迷人。他眼前豁然一亮：“都说慕容婉秋是世间奇女子，今天我才发现，她身边的人同样世间难寻。秋子是才华四溢，而你是含而不露。”
“公子过奖了。我只是随小姐读了一些书，看了一些事。”
黎锐大加赞许：“秀外慧中，平淡无华，谁能娶你为妻才是幸事！”
可轩被说得不好意思：“谢谢公子的饭菜。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黎锐将云飞琴交还到她手上：“帮我转告秋子：云飞琴在，我心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