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荒漠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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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温特说:“她怎么会到了那里,是不是你告诉她的?或者你瞒着我找过她,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蓝紫略有酸味地说:“我什么都没说,我怎么敢呢?我害怕她一个不高兴,让你把我杀了,你也是愿意的。”

温特挂了电话。和蓝紫说话永远比较费力些,她与李雯雯刚好相反,李雯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简单化,将自己原大部分精力用来剖析生命及生活的意义。而蓝紫喜欢把所有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她喜欢生活中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情调,小情小爱。如果说和蓝紫的相爱如同热恋的情侣贪恋那些花前月下,那么李雯雯的爱则像妻子将要与丈夫共同踏上杀敌的战场,有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悲壮。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呼出去。然后他关了手机。在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记得就在他挂掉那个电话刚刚两秒的时候,他看到有个穿着风衣的女孩子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向她走来……

想到这里,温特忽然发觉在自己的记忆中,那个女孩的面目居然有些模糊。但感觉上却又那么清晰。他努力地集中精神去回忆与那个女孩相见的时刻,但是他除了看到女孩向他走来,走来,后来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暗暗地想,难道是因为在沙漠里呆得太久,连脑袋都迟钝了,他与那个女孩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否则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是为什么想不起她的样子呢?难道记忆力已经衰退如此地步吗?他带着这种疑惑,告别了莎丽和贺铃。

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发现那里面坐着个黑黑的人影。

温特喝问道:“是谁在哪里?”

那人影抬起了下巴,黑洞洞的眼睛向温特看着,“你回来了。”温特觉得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但猛然间地想不起来这声音是属于谁的。于是说:“是的。我回来了,可是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个人影于是从黑暗的帐篷里走了出来,月光下,他的脸色发青,丝毫没有血色的青,他的五观异常分明却满身都沾满了因为湿而显成青色的沙子,温特禁不住啊地惊叫了声,“你,你是庶庶理!?”喊出这句话,他发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了。庶庶理说:“你不用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温特说:“可是,可是你今天不是,不是……”庶庶理说:“我发现了一件事实,不来告诉你始终心里不安,所以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我又从沙子里爬了出来。”

温特长吁口气,“原来你没有死。”

庶庶理说:“我的女儿没有把魂魄献给血柳,我不能与她相见,外来人,你骗了我。”温特的心又提了起来,说:“你,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成为血柳之神的祭祀品?而且,我当时也只是猜测而已,你也知道的。”庶庶理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是因为你的这些话,才心甘情愿被他们抓住的,可是你却骗了我……”说着,他蹲下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温特越看越觉得庶庶理不太对劲,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的声音总是那么遥远,好像是隔着什么传出来的。

温特说:“对不起,只是当时你在劫难逃,我,我其实不想让你死的那么痛苦。”

庶庶理忽然站了起来,黑洞洞的眼睛看着温特,向温特喊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你骗了我!你骗我了!所以你欠我的!欠我的!——”

他的嘴巴就像蛇的嘴巴似的,张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温特几乎想扭身就跑,但他却觉得这可能就是可谓的恩果报应,自己虽然是好心,但确实是欺负了一个即将要死去的人,假如上天上他讨回这个公道的话,他逃是没有用的。只能硬着头皮说:“你,你想怎么样?让我怎么偿还你?”

庶庶理说:“帮我找到女儿,帮我找到女儿……”

他重复地说着这些话,忽然整个人就慢慢地从温特的眼前消失,一缕细细的沙子从温特的眼角拂过,他始使地眨了眨眼睛,“庶庶理!庶庶理!”庶庶理没有回答,但他却恐惧地发现脚下的沙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不是东西,好像有个人在沙子里游泳似地爬动,甚至在经过他脚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那里起伏。他啊地惊叫一声跳到旁边,那沙地却又彻底地平了,没有一丝动静,就好像从来没有东西从那里爬过似的。

温特带着安卓拉急急地跳到帐篷里,大口地喘息着,觉得头发和脊背阵阵地发着麻,“天哪!刚才的庶庶理,到底是人是鬼啊?”他紧紧地抱着安卓拉的身体,“好女孩,你刚才看到了吗?好诡异,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安卓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温特好不容易才睡着。

他必须要休息一晚,明天才有精力继续挖老悟的车。就在这时候,安卓拉悄悄地走出了帐篷,四爪轻轻地走进了小镇更深处……

温特做了个梦,梦中月亮之地的沙地之下,有许多尸体在慢慢地扭动着身体,渐渐地,他们的手脚崩断了绑着他们的绳子,他们的身体于是自由了,他们的眼睛也同时睁开了。而温特看看到月亮之地的下方,有许多双眼睛,它们都闪闪烁烁着,令人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到底在想什么。再过片刻,那些尸体忽然都像游泳似地在沙地里动了起来,它们游一下,就往长窜出去很远,它们开始时是没有方向似地乱糟糟地游动着,正当温特被这个景象惊呆,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些尸体那像忽然发现了他,于是无数双闪闪烁烁的眼睛都不怀好意地向他看来,接着,它们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并向找到方向似地迅速向他游来……

“啊!——”

温特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不知道风从哪里缝隙里刮进来,他身上的冷汗于是瞬间地粘在身上,令他异常难受。温特仍然有那种头皮发炸的感觉。这时候,他发现安卓拉并不在帐篷里,而他这次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找它,他不敢让自己的双腿在这沉沉的黑夜里落在沙地里。他害怕沙地里忽然有尸体的手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腕。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又开始努力回忆那个被他忘记面容的女孩。她的面容上蒙着层浓重的雾,隐隐约约地却怎么都看不清。在这样的回忆里,他再次确定他和那个女孩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否则怎么会有这样奇特的感觉呢?女孩的面容好像很有亲切感,呼出欲出,只消他在努力些。在这样艰苦的回忆中,他终于等到了天亮。这晚的休息并没有让他恢复体力,在阳光彻底地照亮大地每一寸的时候,他终于叹了口气,从车上跳了下来,结果他发现安卓拉居然卧在车下,也许,整晚它都在那里,只不过他不敢下车,才没有发现它在哪里。

温特有点感动,说:“小女孩,你是在保护我吗?真是谢谢你,我们去吃东西吧!”

希文乐并没有因为他真的按照当初他们说好的价格而每天都来吃饭就慢待温特,反而是一如继往的热情。

希文乐一眼看出温特的疲累,说:“嘿!兄弟!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温特摇摇头,他现在其实连话都懒得说。希文乐又说:“是啊,又有谁能睡得着呢?大家终于决定开始以男人做祭祀礼了。”希文乐热情地把吃食端到温特面前,温特发现不但有肉干,甚至有大饼和胡萝卜洋葱汤,他诧异地说:“这是……”希文乐说:“你不要客气,你是我的客人,你应该享受这些东西的。”

温特哦了声,终于露出丝笑容,“那,谢谢你了。”这时候,雅雅又端上了一盆看起来刚刚出锅的肉,颜色油黄,从飘散到空气里的味道可以知道这盘肉肯定是美味极了。希文乐皱着眉头有些忧郁地说:“你不用推辞,昨晚有个养汲子玩忽职守,居然因此而死了三只骆驼,所以今天有鲜肉吃。”温特说:“死骆驼肉?它们是怎么死的?”温特有点失望,他像有些食物兽似的,不爱吃尸体。希文乐说:“你放心,它们虽然是死后才被宰杀,但它们的肉一样很鲜嫩,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温特又哦了声,却始终没有去动那盘鲜肉,把大饼给了安卓拉,安卓拉吞了大饼,眼睛却看着那盘肉。

温特想,如果要给安卓拉吃,那么自己也要吃。否则的话,就是把自己不吃的东西给安卓拉吃,这太不公平了。于是最终还是吃了块鲜肉,这一吃不禁眼睛发了亮,“啊!这真是太美味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的肉!”希文乐马上露出笑容,说:“我说吧,没问题的。”温特连吃了四五口,然后给安卓拉分了些,又邀请希文乐和雅雅一起吃,他们却拒绝了,说自己有留一份。温特和安卓拉于是将那份鲜肉吃光。吃饱了肚子,温特的思路也渐渐地清晰了些,“希老板,你知道庶庶理有个女儿在十几年前失踪的事吗?”希文乐说:“知道。那女孩也是个美人胚子,堪比辛星,可惜,她却在十九岁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失踪了,至今都没有再出现过。”

温特哦了声,说:“那就是找不到她了?”

希文乐说:“你要找她吗?”

温特说:“不是,只是随便问问。”

希文乐又说:“也许她是害怕把自己的灵魂献给血柳,偷偷地跑进了沙漠深处,早已经变成无主之魂了。”温特说:“难道她当时也是将要被祭祀的灵魂吗?”希文乐说:“谁说不是呢?在她失踪前的十天里,镇民们已经决定下次就要她做祭祀礼,因为她是老油子庶庶理的女儿,将来她会继承她爸爸的手艺,但是那门手艺在这里已经没有人光顾,所以她和她的爸爸都是多余的人,他们只能将以自己的血肉来培养血柳。”温特虽然已经算是非常熟悉月亮之地这个小镇中人们的思维,但见希文乐如此轻松地来说一件很惨的将父母二人都做为祭祀的事情时,却那么轻松,心里就不由地发寒。温特说:“也许她已经走出了沙漠,到了更大的绿洲。”